高陽公主只覺得自己輕盈的身姿好似柳絮一般在雲端飛舞,輕飄飄的毫不著力,只能張者紅潤櫻唇吐氣如蘭,一雙星眸之中水光迷離。 連續奔襲數千裡,一路衣不卸甲、馬不解鞍,即便房俊身體素質驚人也有些吃不消,再者眼下依舊處於局勢緊張之時,勝負未分,只是不敢毫無節制的貪歡。 只是小睡了一個時辰,天色矇矇亮的時候便勉強爬起,離開溫暖馨香的被窩,在侍女服侍之下梳洗一番,留下白羊一般海棠春睡的高陽公主,趕赴軍中。 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此乃人之慾也。 但凡精力過人之男子,權色之慾皆重,然成就大業者凡事皆有度,放縱時自可豪邁不羈,卻一定要有超強之自制力,知其可為而不為,方為人上人。 ***** 這邊芙蓉帳暖魚水貪歡,另一邊的延壽坊內卻早已被房俊架設浮橋強渡渭水且一舉擊潰長孫恆安部的訊息震得翻了天,長安內外的關隴叛軍聞聽這個訊息,盡皆震撼不已,人心惶惶。 天色剛矇矇亮,長孫無忌拄著柺杖在僕人攙扶之下走出臥房,站在正堂之中看著地上躺著的長孫恆安的屍體,一張臉陰沉得似欲滴出水來,雙眼泛紅,恨意滔天! 在長孫家,長孫恆安存在感一直不強,蓋因此人才具平庸、性格沉穩,且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願與人打交道,很是不受族中待見。但他對長孫無忌卻很好,當年長孫無忌被繼母趕出家宅,一眾叔父弟兄對此視若不見,唯有長孫恆安時不時的趕到高士廉府上探望,且常常資助。 但是如今,自己迫不得已讓年邁的長孫恆安帶兵出征,卻因此害了他的性命…… 此仇不報,如何為人? 當然,眼下最為重要之事非是報仇,而是如何應對房俊強渡渭水之後與東宮會師多導致的局勢驟變…… 強忍著心中悲怮,長孫無忌沉聲道:“帶去城外家廟停靈,喪事暫且不辦,待到此戰之後,再行操辦之後出殯。” 眼下乃是冬日,氣溫極低,再以冰塊降溫,屍體可以儲存很久。再者這場仗打到現在雙方都已經攤出所有底牌,勝負或許就在旬月之間,斷不會堅持太久。 到那個時候,再為長孫恆安大肆操辦一回,入土為安…… “喏!” 長孫家族人、奴僕盡皆領命,將長孫恆安的屍體安放於帶來的一幅棺槨之中,百餘族人抬著棺槨向城外走去。沿途叛軍立於街巷兩側,肅穆相送,既有兔死狐悲之色,又有忐忑惶恐之心。 都知道房俊麾下百戰精銳戰力強悍,卻沒想到居然強悍至這等地步,甫至關中,便連續挫敗關隴軍隊,連長孫恆安這位長孫家的元老都陣亡軍中,實在是銳不可當。 這令原本圍攻太極宮而不克的關隴軍隊士氣再度受挫…… 長孫無忌返回堂中,坐在椅子上,腿上傷處的痛楚令他緊蹙眉頭。堂內,宇文士及、柳剛、宇文節等一干人皆在,氣氛有些低沉。 房俊勢不可擋的強悍戰力令大家對於勝利的信心蒙上一層陰影,而且由於房俊已經率軍抵達玄武門外,與東宮六率會師一處,使得太極宮的防禦愈發牢固,攻陷太極宮的戰略怕是又要拖延下去。 長孫無忌將眾人神色收入眼中,神情不動,詢問道:“長安城外局勢如何?” 宇文節起身,恭聲答道:“涇陽縣令李義府不戰而降,導致涇陽陷落,常平倉已經落入房俊手中,房俊補給之後留下三千人馬駐守,自己則率軍在高侃策應之下假設浮橋,強渡渭水。眼下,房俊數萬騎兵已經抵達玄武門外,整個右屯衛合併歸一,暫時休整,未有異動。” 柳剛“嘿”的一聲,怒罵道:“李義府這個兩面三刀的東西,簡直就是吃裡扒外,著實該殺!” 對於房俊麾下數萬大軍來說,糧秣補給極其困難,只需李義府能夠堅守兩日,長安這邊便會即可派遣援軍抵達,裡應外合給予房俊重創,更重要是斬斷其佔據常平倉的圖謀,結果李義府望風而降,連一絲半點抵擋的意思都欠奉,將整個涇陽拱手相送…… 長孫無忌默然不語。 他自然知道李義府心性奸滑、好逸惡勞,凡事總喜歡找捷徑而不肯踏踏實實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