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當朝侯爵、一路總管、皇帝女婿…… 王上方几乎可以肯定,等待自己的必將是死路一條。非但他自己得死,就算是家族琅琊王氏都得跟著遭殃。 這個房俊,難道就是上天派來跟琅琊王氏作對的? 先前有大兄王雪庵在長安被房俊羞辱,身敗名裂成為天下恥笑;現在自己則在房俊的船隊面前折戟沉沙…… 兩次崛起之勢,都被房俊死死摁住。 王上方仰天長嘆,這難道就是天意,天意不許我琅琊王氏重振兩晉之時“王與馬共天下”的赫赫聲威? 看著江面上破碎的木板碎屑,看著那些掙扎哭嚎計程車卒,還有那些載浮載沉的屍體,王上方心頭猛地掠過一絲悔意。若不是自己的野心,這些平素親如手足的戰友部下,又怎會亡命在這牛渚磯? 就算是死,也應該死在征討外族的戰場上,為家族子女掙下一份可以免除稅賦的功勳!卻不是現在這般白白的死在這片江域裡,死了還得揹負一個逆賊的名聲! 錯了啊…… 看著遠處如同被狼群撕咬依舊巍然不動的五牙戰艦,王上方狠狠的咬著嘴唇,鮮血流出滿嘴腥甜,猛地一揮手:“鳴金,收攏傷員,收兵!” 身邊的張充一愣,急忙問道:“將軍,這是為何?” 王上方怒目圓瞪:“難道讓本將看著袍澤枉死在這裡麼?此事本就是本將的錯,被私心矇蔽了理智,豈能一錯再錯?休要多說,立刻鳴金收兵,退回金陵石頭城去!一切後果自有本將承擔,就算是捨去這項上人頭,亦要還袍澤一個清白!” 張充雙眼忽地血紅。 將軍這是要自縛請罪,替這些袍澤洗脫逆賊之名麼? 雖說此次偷襲本就是王上方私心作祟,可作為世家子弟,能夠捨去性命替麾下兵卒挽回清白之身,已是殊為難得!換做旁人,只怕會一條道走到黑,死也不回頭! 反正都是死,何不搏一把再說? 張充心中敬佩,單膝跪地,語氣鏗鏘:“末將追隨將軍,刀山火海,至死不渝!” 然後起身下令,鳴金收兵。 不斷髮起攻擊卻又不斷被擊潰的水師兵卒早就絕望了…… 眼前的五牙戰艦不僅僅是一個擁有著堅不可摧巨大殼子的烏龜,更是有著尖牙利爪的巨熊! 這仗怎麼打? 以前只是聽說過這種傳說中的鉅艦,是水面上無敵一般的存在,現在才知道“聞名不如見面”,耳朵裡聽到的那些東西,如何能眼睛看到的、親身感受到的震撼相提並論? 耳中聽到鳴金的聲音,水師兵卒們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到確認了是己方撤退的訊號,頓時狂喜,紛紛划著自己的戰船飛一般逃離五牙戰艦拍竿的攻擊範圍…… 五牙戰艦上的兵卒更是不敢置信,看著將江水中受傷計程車卒老上船,然後飛速退走的敵人留下滿江的殘破船隻破板碎木以及屍體,都有些發愣。 這特麼就贏了? 敵人可是數倍於己,戰船幾十艘,己方就依靠這麼一艘五牙戰艦,就贏了? 勝利來得太突然,有點不可置信…… 直到敵人殘餘的戰船飛速退出牛渚磯的水道,再也不見蹤影的時候,五牙戰艦上才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 “娘咧!這也太不經打……” “誰說老子是旱鴨子?” “老子水道旱道樣樣精通,功力精湛,神槍無敵!” ——呃,這是誰說的?有點汙…… 歡呼一陣,大家望著江面上一片狼藉,皆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 一名身材粗壯面板黝黑的婦女用刀子割開烏朵海肋下的衣服,露出一道肌肉翻卷的駭人傷口。婦女抓過一把青草樹枝什麼的放在嘴裡咀嚼一陣,然後吐出來,就用這種含著口水唾液黑糊糊狀的東西糊在烏朵海的傷口上。 烏朵海忍著劇痛,眉頭都不皺一下。 一旁的長孫衝卻覺得胃部一陣翻騰,差點噁心得吐出來…… 這幫山越人實在是太低劣了,只要此間事了,必須遠遠的離開他們才行,長孫衝很怕自己跟山越人在一起待得久了,也會沾染上種種低劣的習慣,那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不過說到此間之事…… 長孫衝一張白臉愈發陰沉,瞪著烏朵海說道:“真不知道你這一身肌肉是怎麼長的,都長到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