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迫不及待的接過房俊的解決方案,當場便細細翻閱起來,再不說話。 房俊命人沏了茶水,自顧自的坐了,開始批閱兵部本署的文書。兩人一頭一個,相對無言,值房裡只剩下翻書的“沙沙”聲,以及喝茶的“伏留”聲…… 良久,李恪放下手裡的書本,抬頭看向房俊,目光之中意味難明。 “本王素來自矜,從未有過招搖顯擺之舉,然則內心之中卻從未將年輕一輩的任何人放在心中,自信哪怕不講出身爵位,只憑才學能力,亦絕對不輸給任何一個。然而自從二郎你開竅,本王的這點自信早已一點一滴崩潰湮滅、消磨殆盡,與你一比,簡直平凡普通得讓人傷心……” 高貴穩重如吳王殿下,此刻對房俊亦是心服口服,五體投地。 此人自幼愚笨,素來被同齡的紈絝鄙視嘲笑,可誰能預料一旦開了竅,便猶如神光加持勇猛如虎,方方面面都對那些以往嘲諷之人開戰毫不留情的碾壓,直有一飛沖天之勢! 李恪就納悶兒了,難道就沒有什麼是你房俊不會的? 詩詞寫得好,錢賺了一座金山,官路青雲直上,特麼連土木營造之學亦是這般出類拔萃匪夷所思,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房俊放下手裡的文書筆墨,含笑道:“殿下謬讚,微臣……當之無愧。” “噗!” 剛剛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的李恪將茶水噴了出來,目定口呆的看著房俊:“君子如明玉,溫良恭儉讓,滿招損,謙受益,得意不宜再往,凡事當留餘步!此乃處事之準則、人生之修養,房二你這般大言不慚,還要不要臉?” 房俊捧著茶盞,幽幽說道:“殿下怎能青白不分,恩將仇報?剛剛殿下誇讚於我,我這般應下,雖然有些不要臉,卻等於認可殿下之言。若是假模假式的謙虛下去,不僅是認為殿下言過其實,更可能會使得旁人將殿下歸於隨口諛辭、言不由衷之類,所以,殿下自當感激我才是,怎能反而罵我不要臉呢?” 李恪呆了半晌,仰頭望了望房梁,將那書本收好拿在手中,起身道:“告辭。” 回身便走。 房俊笑呵呵起身道:“恭送殿下。” 李恪走到門口,站住身形,想了想,又回頭看著房俊,嘆氣道:“才學之上,本王與你相距甚遠,若想並駕齊驅,還應埋首苦讀多多學習。但是於麵皮之上,本王與你的距離豈止是涼州與瓊州的距離?簡直天差地別也,本王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言罷,一臉鬱悶的離去。 房俊哈哈一笑,繼續埋首處理公務。 旋踵之間,又有腳步聲在門口響起,房俊頭也未抬,一邊在公文上批閱一邊隨口道:“殿下去而復返,所為何事?”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老奴王德,見過房駙馬。” 房俊停手抬頭,便見到內侍總管王德正笑吟吟的站在門口拱手施禮,連忙放下筆,起身道:“原來是王總管,本官失禮至極,來來來,快請入座。” 王德眯著眼,笑呵呵道:“饒了房駙馬處置公務,本已是老奴的不對,豈敢再坐?您收拾收拾,陛下詔您入宮。” 房俊自書案後走出,上前拉著王德的手坐在一側的椅子上,命人奉上茶水,笑道:“最近江南那邊送來一些禮品,回頭本官讓人挑揀一些給總管送去府上,不必推辭,只是些關中少見的稀罕玩意兒,不值錢。” 都這麼說了,王德自然不好硬是拒絕,感激道:“房駙馬何必這般破費?家中侄子那件事多虧房駙馬安排,前些日子來信提及,言語之中滿是感激,老奴這邊還未給您道謝呢,反倒還要收您的禮物……” 王德的老家便在蘇州虎丘附近,他少小入宮,並無後嗣,但家中尚有一位兄長,以及一眾家眷。 只是侄子們仗著他親近帝王的威風整日裡橫行鄉里,沒少讓王德擔憂上火,房俊籌建華亭鎮之時,便將其中最頑劣的一個侄子徵辟過去,雖然官職不顯,卻總算是一份正經營生,如今也愈發出息,這件事王德一直記在心中,卻總覺得言語之間的感謝太過敷衍蒼白,總要尋覓一個時機償還了這份恩情才是。 房俊隨意說道:“總管大可不必,人與人相處,還是少些算計的好,觸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