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與陰氏有一筆賬要算,此乃私事,可否懇請兄長置身事外、袖手旁觀?”
程咬金眯著眼,略作沉吟。
姑臧城如今在他治下,理論上城內發生的一切違法亂紀之事他都有權處置,不準安元壽去尋陰弘勇的麻煩,乃情理之中。可安氏、陰氏這兩大族盤踞姑臧已久,根深蒂固、勢力龐大,現在安氏內遷關中,還有陰氏在暗處興風作浪,時不時給自己找麻煩。
若是藉著安元壽的手打壓一下陰氏的氣焰,剪滅其威望,倒也未嘗不可……
“公開械鬥不行,但私人恩怨我不管。”
大唐律法不支援私下決鬥,甚至對於械鬥致傷、致死的處罰極為嚴重。但大唐盛行尚武之風,無論文人、武將推崇的都是“出將入相”,“文可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才是士人之主流,春秋時期流傳下來的軍陣之前騎將單挑依舊存在,私下鬥毆屢禁不絕,很多時候官府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安元壽抱拳:“多謝!”
然後轉身大步離去:“隨為兄去陰氏討債!”
安忠敬急忙跟上。
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營門處,牛進達道:“要不要跟去看看?”
程咬金撓撓頭,猶豫道:“不去了吧?錢進了我的口袋,安元壽不敢跟我要,便去尋陰弘勇的晦氣,我若在旁,豈不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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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進達無力吐槽:“你還知道尷尬?好歹與安元壽一場交情,現在安氏不得不內遷關中,累世積攢之家財被你劫掠一空,安頓族人無以為繼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你多少給回人家一些!”
程咬金瞪大眼睛:“老子憑本事弄來的錢,憑什麼給回去?安元壽也不傻,他不敢得罪我,就把主意打在陰弘勇身上,老子保證袖手旁觀就很夠意思了,至於他能從陰弘勇那裡摳出來多少,看他自己的能耐!”
……
安元壽兄弟兩個自左武衛營房出來,沿著城門宮闕向東城走去,沿途不少姑臧百姓見狀,紛紛鬆了口氣,唯恐他去尋程咬金的麻煩,反而被程咬金給害了。
畢竟現在的姑臧城是程咬金的地盤,城內城外駐紮著精銳的左武衛部隊……
“大帥此去何處?”
有小販送上來兩串羊肉串,笑著問道。
安元壽接過羊肉串一口擼乾淨,嚼著羊肉道:“某與陰弘勇有一筆賬,此去長安再無迴歸之日,自然要將欠賬結清,與他決鬥一番,生死無算、各安天命!”
嚯!
街上行人先是大吃一驚,繼任興奮起來,曾經姑臧城的兩大“巨頭”,居然要生死決鬥?!
一傳十、十傳百,等安元壽兄弟兩個到了陰氏大宅,身後已經跟了成百上千人,呼啦啦圍攏上去,水洩不通。
安元壽立在門前,抽出橫刀,在左手掌一劃,鮮血湧出,走上臺階伸手拍在門板上,留下一個血手印。
這是粟特人的傳統,手印留下、不死不休。
安氏盤踞姑臧幾百年,一些粟特人的傳統儲存下來,姑臧城中多多少少都有些瞭解,門前陰氏的僕人見狀頓時色變,趕緊入內通稟……
須臾,陰弘勇大步流星走出來,見到門上的血手印,臉色極為難看,來到安元壽麵前數步站定,不滿道:“我知兄長此來何意,可冤有頭債有主,安氏財帛悉數被程咬金侵吞,自當去尋他討要。”
安元壽不理會,回頭看著安忠敬:“當初咱家的財帛可是由陰氏的商隊護送?這廝是否答允幫忙順利透過關卡?”
安忠敬咬牙切齒:“若非這廝答應的痛快,我又豈能上當受騙?”
旁觀的群眾譁然,陰氏不講究啊!
人家安氏走投無路,登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