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諸多涉案之人或是自發、或是合謀、或是默契,不約而同對昭陵的建材、工程下手,涉案之人極多,卻未有主使,所以昭陵案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總不能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殺一遍吧?
政治不是兒戲,要顧全大局,不能快意恩仇。
李孝逸忍了忍,沒忍住,奇道:“郇國公總不會因為昭陵案而逃過一劫吧?”
一個謀逆案的主謀,因為事先被另外一樁大案而投入牢獄,卻因此未能親身參與,進而逃過一劫……
很諷刺。
李孝恭嘆道:“當下之局勢,非是論斷是非善惡之時,能夠為宗室多保留一份元氣,咱們便應全力以赴。”
好人、壞人,有罪、無罪,並非此時需要衡量之要點,如何保住更多的宗室子弟,確保李唐江山的穩固,這才是重中之重。
李孝恭、李元嘉、李孝逸三人互視一眼,心頭不約而同升起一股荒謬之感:按理說拼力維繫李唐江山的應是陛下才對,他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可現在卻是陛下怒火萬丈、意欲將宗室內魑魅魍魎掃蕩一空,以消心頭之恨,渾不在意江山社稷會否因此動盪、李唐統治會否因此消亡,反而是他們這些宗室不得不竭盡心力挽回頹勢,避免滅頂之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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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洎起身,拱手道:“下官這就入宮覲見,諸位等我訊息。”
三位宗室齊齊起身,就連李孝恭都躬身一揖,言辭懇切:“中書令乃帝國柱石、陛下肱骨,此番宗室遭受滅頂之災,還望中書令全力相助,無論結果如何,宗室上下都承您這份人情。”
劉洎壓制著心頭喜悅,面色慨然:“非是奢求什麼人情,實是為了帝國根基著想,不敢徇私。”
原本是一樁苦差事,不管怎麼做都得罪無數人,可此番操作下來,卻收穫了宗室的人情……
言罷,領著幾個書吏捧著數十份供狀出了宗正寺,乘車前往太極宮而去。
待劉洎走後,三人重新入座,書吏換上新沏的茶水,退出堂外。
李元嘉喝了口茶水,道:“劉思道假仁假義,此番未必真心為宗室著想,吾等不能對其全部信任,應當有所防備。”
李孝逸吃了一驚:“他該不會轉頭將咱們賣了吧?”
“那倒不至於,”李孝恭搖搖頭:“此人心思敏捷、自珍羽毛,不肯因此案得罪宗室,故而登門尋老夫出頭將責任攬過來,如此,若正對陛下心意,功勞自然是他的,若陛下不滿,則責任在於老夫,無論怎樣他都毫髮無傷。”
李元嘉嘆口氣,道:“劉思道才具出色、但魄力不足,身居中書令之位,卻未有胸懷天下之心,不僅比不得‘房杜’,便是相比河東郡公、宋國公、申國公、虞國公等也多有不如,坐視軍方日益壯大卻束手無策,非名臣之相啊。”
河東郡公裴寂、宋國公蕭瑀、申國公高士廉、虞國公溫彥博,都曾是大唐宰輔,各個名噪一時、功勳卓著,俱是一代名臣,相比之下,劉洎遜色良多。
更別說與“房謀杜斷”相比了……
李孝恭亦是憂心忡忡:“軍方現在發展得太快了,陸地之上不僅開闢了瀚海、安東幾處都護府,拓土萬里,西邊更是將碎葉城納入管轄之內,幾乎與大食國接壤。大海之上更是了不得,凡海水所至之處,東洋、南洋、西洋各國皆有大唐之港口,海商隨著水師戰艦遍及天下,海貿所帶來的豐厚利益反哺水師,整日裡不停的造船造艦、造槍造炮,勢力一日千里……遲早必生禍患啊。”
他與房俊共同經營著江南船廠,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現如今的水師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巨大的戰艦龍骨鋪滿船塢,成千上萬的工匠日復一日的辛勤勞作,無以計數的戰船接連不斷的下水。
長此以往,誰也無法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