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差點被蘇定方噎死! 這位是他的老師,不能發火,連一點點不悅的態度都不能有,只得無奈苦笑道:“不是顧家是否罪有應得、死有餘辜的問題,而是這件事情做得太糙,用大總管的話來說……就是簡單粗暴,太沒有技術含量。顧家自然是死不足惜,但是因此而令天下所有的世家門閥感受到忌憚,兔死狐悲,定然群起而對大總管表達不滿,甚至是直接的攻擊!現在華亭鎮一切步入正軌,猶如旭日初昇,正展示出美好的未來,若是因此事而對華亭鎮的事業造成不可估量的打擊,豈非因小失大?” 說來說去,那就是怕皇帝抵受不住世家門閥的壓力,將房俊調回長安。 雖說華亭鎮乃是房俊的封地,但是逼著李二陛下給房俊的爵位變換一下名稱,比如將“華亭侯”變作什麼“藍田侯”之類的,順理成章的就將封地給換了。這還是下作的手法,李二陛下不一定同意,畢竟這樣做等同於皇帝想門閥低頭,有損皇帝的威儀。但若是將房俊的爵位升上一格,由侯爵變成國公,封他一個四六不靠的國公,封地照樣還是換! 若是讓那些世家門閥跟房俊剛正面,或許自惜羽毛不願去做,但是如同這樣的釜底抽薪之計,那些世家門閥絕對使得出來…… 房俊一旦被換了封地,華亭鎮必然落入那些世家門閥手中,大好局面豈不是毀於一旦? 裴行儉先前就對房俊的策略不贊同,認為太過剛烈,有失圓潤。只是房俊一意孤行,其餘人不贊同也不反對,只要房俊讓幹,那就是一個幹…… 劉仁軌與蘇定方的態度一致:“想那麼多幹啥?束手束腳反倒讓人認為軟弱可欺。顧家喪盡天良,作惡多端,本就死有餘辜。兼且藏匿前隋餘孽,暗中豢養戰兵,陰謀禍亂天下,樁樁件件都是誅滅三族的大罪。就算吾等不動手,難道朝廷還能容得了他?” 裴行儉無奈的翻個白眼。 得,跟這幫傢伙就說不通,各個都有一身能力,偏偏政治覺悟相當於白痴,心好累…… 蘇定方歉然的望向房俊:“這次是某的錯,應該在大總管身邊多安排一些侍衛的。若非運氣好,怕是就被顧燭和烏朵海給得手了……” 想起此事,各個都是心有餘悸。 若是鎮公署隔壁的巡邏營反應慢一些,甚至那些兵卒若是走正門而不是翻牆…… 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只是房俊大難不死,又給顧家多按了一項行刺朝廷命官的罪名。 房俊擺擺手,隨意說道:“不必如此,誰又能料到那顧燭居然如此瘋狂,敢於糾集了一群刺客前來鎮公署的門前行刺?不過話又說回來,鎮內的巡邏一向嚴密,即便是那兩天大雨滂沱,亦非曾有半分鬆懈。可顧燭等人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鎮內,並且將鎮公署對門的商鋪內夥計殺死,鳩佔鵲巢,就等著本侯自投羅網……若說張亮於此無關,絕無可能。” 裴行儉皺眉道:“據碼頭上的兵卒和勞工指認,顧燭等人正是前日想要偷偷潛入鎮中卻被察覺發現。顧燭等人被發現之後,本已無路可逃,卻在江面上被張亮的假子公孫節攔下救走。但是末將剛剛前往張亮那裡對證,張亮卻是矢口否認。末將要求緝拿公孫節與勞工和兵卒對質,卻被告知那公孫節已然潛逃……張亮肯定是有關聯的,但是沒有證據,確實拿他沒法子。” “此人陰險狡詐,單看他遲遲不肯遠離此地,便知心中定然另有謀算,不可不防。” 蘇定方沉聲說道。 房俊冷笑:“他既然做得初一,那就別怪本侯作一次十五!” 裴行儉嚇了一跳:“大總管,您不是想要將張亮也給宰了吧?此事萬萬不可!到底是陛下敕封的副總管,更是堂堂的國公,天下有名的戰將,這可不是顧家能比的!” 滅了顧家滿門,尚且有話可說,畢竟證據確鑿。也只有那些世家門閥會兔死狐悲的抓著房俊下手太狠來說事兒,可若是殺了張亮,那必然引起朝中武將的不滿! 就算張亮的人品再差,那也是堂堂國公! 殺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現如今世家門閥對攻殲房俊,但是那些武勳世家卻天然的站在房俊這一陣營,哪怕不會露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