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德棻瞪著這個蠢兒子,訓斥道:“長點腦子行不行?人家完全可以宣稱將長孫淹逐出家門,任由長孫淹進入書院,背地裡父子兄弟之間和和氣氣的說道一番,大不了便是將來長孫淹自立門戶,既騙得你這樣的傻子依舊堅持抵制那份名單,又能順應了陛下的心意,唯有你等尚在信奉什麼同氣連枝!” 令狐修己目瞪口呆。 這麼想想……長孫無忌那“陰人”還真有可能這麼幹吶! 現在宮裡頭已經放出話來了,皇帝認可了房二的那份名單,並且顯然對關隴世家聯合抵制嚴重不滿,這等情況之下,長孫無忌認慫是很有可能的,這個“陰人”從來都是欺軟怕硬,他能有氣魄公開懟上皇帝? 如此一來,怕是當真只有自己傻乎乎的信他們嘴裡說的什麼“同氣連聲”、“共同進退”,被人家當了刀子使卻渾然不知…… 嚥了一口唾沫,令狐修己有些悻悻然,問道:“那依著父親之見,同意小弟進入書院?” 令狐德棻道:“非但要同意,更要與他好生分說,讓他明白你的難處,抵制房俊的名單不准他進入書院,都是因為被關隴世家所脅迫,是為了家族著想。關係一定要搞好,畢竟血濃於水,將來老么在書院學有所成,儘可能的將其留在家中幫襯著你,即便留不住了,也得放其騰飛,縱然不能成為家族之助力,也總不能成為仇人吧!” 令狐修己深以為然:“兒子回頭就去跟小弟談談!” “回什麼頭?現在就去!” “喏!” 令狐修己被老爹教訓一頓,立馬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回到書房,立即命人將小弟令狐修穆叫了過來。 令狐修穆是令狐德棻最後一個小妾所生,年歲與令狐修己差了將近三十歲,如今不過是十七八歲。令狐德棻老來得子,對這個老么甚為喜愛,只是礙於嫡庶之別,將來並無太大的政治資源幫他在官場之上立足,若無意外,蔭萌一個六部主事的官職,到了混上一個州刺史的虛職,就算是皆大歡喜。 因為被家中嚴厲申飭不準進入書院,令狐修穆對這位既然繼承了家主之位的長兄滿腹怨氣,不過長兄如父,令狐修己的威嚴尚在,也不敢太過分,只能繃著臉,虛虛施禮,甕聲甕氣道:“大兄叫我,可有要事?” 令狐修己一臉笑容,拉著兄弟的手入座,道:“你我兄弟,縱然無事也應時常交談,只可惜為兄族務繁忙,又有官職在身,故而一直疏忽了兄弟,來來來,坐下,今日咱們兄弟好生聊聊。” 令狐修穆一臉懵逼,昨日還強硬的表示要將自己逐出家門,甚至在族譜之上除名呢,這會兒怎地又這般親熱? 可即便心裡狐疑,卻也乖乖的坐了下來。 除去進入書院就學一事自己展現出來混不吝的勢頭之外,平素更多時候,自己還是很懼怕這個兄長的…… 見到小弟在自己面前惴惴不安的模樣,令狐修己愈發佩服老爹的智慧。 說到底,這都是自家兄弟,哪怕將來壓制不住不得不分家另過自立門戶,可總也不至於弄得結下私仇,老死不相往來吧? 更何況很有可能自家這邊依舊堅持著抵制房俊,別人家卻悄悄的暗度陳倉…… “小弟啊,可是心裡頭還在埋怨為兄不准你進入書院?” “呃……” 看著兄長燦爛的笑臉,令狐修穆心裡打個突,違心說道:“小弟不敢……” 令狐修己嘆口氣,道:“什麼敢不敢的?即便是當真生氣,為兄亦能夠理解。你我雖非一母同胞,且也是血脈相連,焉有不希望你出息的意思呢?只是關隴世家素來同氣連枝,又以長孫家馬首是瞻,那長孫無忌號召大家一起抵制房俊,為兄也沒辦法!咱們令狐家如今看起來尚有幾分聲勢,卻都是靠著父親的威望在勉力支撐,將來父親百年之後,誰還記得咱們令狐家?為兄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令狐修穆面上有些感觸,道:“小弟省得。” 心裡卻在腹誹,那你一個勁兒的要將你兒子送入書院是怎麼回事兒? 就不怕長孫家個其他關隴世家的猜忌啦? 令狐修己續道:“事到如今,既然小弟決意進入書院,為兄自然不能阻攔。不過為了給其他家族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