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了戰敗賠償條款,水師不僅獲取了賠款,更逼著對方放開港口、減免商稅,毫無疑問是一場意義深遠的戰爭……可從始至終,戰爭由水師發起,合約由水師簽署,其中甚至有大唐民間商號參與,但卻並無中樞商議、更無陛下允准!
兩國開戰,且是主動出擊,卻並無聖旨頒佈允准?
嘶……
細思極恐。
“陛下,此例一開,後患無窮啊!”
大唐軍隊序列之中,皇家水師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這支軍隊可以說是房俊一手創辦,從上到下都是他的心腹嫡系。太宗皇帝胸襟廣闊、氣吞萬里,雖然擔負著名義上的水師統帥,卻將指揮權下放給房俊,相信房俊會忠於君王、忠於帝國。
事實也確實如此。
房俊掌控這支軍隊極力向外擴張,開拓出一條又一條的新航線,依仗堅船利炮無敵兵威橫行七海,不僅打通了無以計數的商路,更將海外金銀銅礦源源不斷運回國內,使得皇家內帑前所未有的充盈。
但太宗皇帝駕崩,這支軍隊徹底遊離於皇家掌控之外,幾乎變成房俊的私軍。
私軍倒也罷了,十六衛名義上是國家軍隊,實際上卻也各自掌握在主帥手中,麾下兵將以其馬首是瞻。
可現在水師卻在海外擅自開戰,無視中樞、無視陛下……這讓君權至上的國家架構置於何地?!
,!
李承乾“嗯”了一聲,並未抬頭,依舊伏案處置奏疏。
劉洎一時間不知陛下心意,不敢多言,心中卻是驚濤駭浪、忐忑不安。
“陛下,侍中覲見。”
“請。”
“喏。”
未幾,一身官服、面相清癯的馬周快步進入御書房,躬身施禮。
“微臣覲見陛下。”
“侍中免禮,看一看那份戰報吧。”
“喏。”
馬週一頭霧水,瞅了一旁的劉洎一眼,兩人相互頷首致意,而後坐下來,拿起戰報。
他自然也聽聞了有信使入京之事,卻不知其中究竟,更不知陛下宣召他入宮乃是為了此事……
戰報看了兩遍,馬周眉頭緊蹙,也看出與劉洎一樣的問題。
李承乾這時才放下手中毛筆,揉了揉手腕,在王德服侍之下洗了手,拿帕子擦乾,從御案之後走出坐在兩人對面,喝了口茶水,開口問道:“二位愛卿,不妨說說對此事之見解。”
劉洎正襟危坐,卻並未開口。
剛才他已經說了“此例一開、後患無窮”之言,但陛下並未理會,直至馬周前來才一併詢問……不管是不是更為重視馬周,他心裡都有些看法,所以故作矜持,將自己的態度略微表達了一下,卻又不至於太過明顯。
馬周瞅了劉洎一眼,道:“中書令總攝百揆、輔佐陛下,微臣願聽高見。”
“總攝百揆”乃是對於宰相之描述,但大唐宰相可不僅僅只有中書令,事實上,三省長官都是宰相,但尚書左右僕射並非尚書省之長官,可因為皇帝便是事實上的尚書令,左右僕射相當於皇帝之副手,故而是事實上的宰相,中書令雖然沒有尚書左右僕射與皇帝那般親近,可畢竟是中書省的長官,說其“總攝百揆”也沒錯,至於門下省長官侍中,卻是要排名靠後。
劉洎想到馬周此人最是不耐煩虛偽做作,自己若是客氣一番、矜持一下,卻被對方當了真,反而不美。
遂直言道:“君權至上,陛下乃天下兵馬之統帥,沒有陛下之聖旨允准任何軍隊都不能擅自開啟戰端。應當頒佈聖旨、責罰水師相關人等,並且對其統帥嚴加申飭、做出相應懲罰,懲前毖後、以儆效尤!”
房俊在水師一手遮天,但水師名義上的統帥乃是大都督蘇定方,對其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