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圓成手指在面前的茶几上下意識的敲擊著,雙目微閉,凝神思索。 韋元通想了想,說道:“大兄,雖說長孫衝此子極為危險……可說到底,扳倒房俊乃是我們的利益所在,只需與長孫衝保持距離莫要被其牽連,想來亦是無妨。” 他與韋圓成同輩,歲數卻小得多,一向對韋圓成極為恭敬,可謂言聽計從。 韋圓成搖頭嘆道:“那又豈是說保持距離就能保持的?既然陷入其中,那就不能瞻前顧後,須得一往無前才行。”說到此處,他睜開眼眸,瞳孔中精光湛然,瘦削的臉龐微微揚起,傲然道:“陛下心中不滿已是必然,不過這不滿的根源來自於我們京兆韋氏始終在皇權與關隴集團之中搖擺不定,未肯竭力投誠於陛下。眼下就算我們想要抽身而退,陛下心中已生成見,怕是也於事無補。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全力發動將房俊徹底扳倒,也省得那個睚眥必報的棒槌翻過身來對我們施加報復,那才是真正的麻煩。” 房二郎睚眥必報之名,誰人不曉? 況且此子性格暴躁行事全無顧忌,若是打蛇不死,必然要反受其害。而且幾乎可以想見,房俊的報復必然是雷霆萬鈞、令人猝不及防! 那就先將房俊徹底扳倒再說,起碼也得定他一個罷官奪爵、充軍流配的罪名,否則說不定這小子什麼時候就能東山再起,捲土重來…… 若說才華能力,年青一輩當中房俊當屬翹楚,甚少有能與之比擬者。被這樣的人記恨上,怎能不令人食不甘味、睡不安寢? 韋圓成的意見很簡單,與其半途而廢改換門庭,還不如全力發動一條道走到黑,免得背叛了這個有得罪了那個,弄得裡外不是人…… 他的意見,基本上就是京兆韋氏的意志,韋元通和韋義節自然不會反對。 ***** 與此同時,河間郡王李孝恭的府邸。 河間郡王李孝恭、江夏郡王李道宗、高祖同母妹同安大長公主駙馬王裕,以及眾多宗室盡皆在座。 王裕已然年逾古稀,但是精神矍鑠,老而彌堅。 王裕有一子王仁表,乃是前任岐州刺史。王仁表生子王方翼,時任夏州都督,勇猛善戰,精通兵法。 王裕有一女王氏,乃是隋煬帝皇妃。隋煬帝后宮史載八人,即蕭皇后、蕭嬪、陳婤、陳氏、宣華夫人、容華夫人、崔氏和王裕之女王氏…… 王裕侄兒王仁佑,有一女兒嫁給晉王李治為王妃。 可見這一支出身於太原王氏的偏支,實際上乃是是隋唐時期貨真價實的名門望族,父為隋朝一品司徒,妻娶唐朝公主,女嫁隋朝帝王,子為大唐名將,侄為國公,從孫女更是在歷史上為大唐皇后…… 之事可惜原本的歷史上因王皇后不能生育,引武才人進宮遭其害,王裕家族慘被牽連…… 此間王裕輩分最長,居於首座,正沉聲說道:“陛下的意思,你判定房俊殺人之罪,以此讓那些與關隴集團暗中勾結的官員門閥露出馬腳來。不過房俊到底是陛下的近臣,又是駙馬,自然不能讓其罪責過重,故此,召集爾等前來略作商議,看看如何操作才好。” 李孝恭微微蹙眉。 他對王裕的話語並不感冒…… 或者說,他對陛下的做法並不贊同。 別人或許不清楚房俊的貢獻,李孝恭怎會不知?且不說別的,單單是現在興盛無比的“東大唐商號”和縱橫七海的那支無敵艦隊,便都是房俊一手締造。 這樣的一個人,怎能將其當作棋子一般捨棄? 李孝恭與房俊走得即為親近,瞭解房俊的為人性格。在那張看似大大咧咧隨性坦誠的黑臉之下,有著一顆睥睨天下經世濟民的萬丈雄心! 登臺入閣宰執天下,那才是房俊的志向所在! 現在卻讓這個一個雄心壯志的青年官員揹負一個殺人的罪名……豈不是一刀斬斷了房俊的前程? 況且此案雖然證據確鑿,房俊卻始終不曾認罪招供,期間疑點重重,未必就沒有一些齷蹉。 陛下這個決定有失輕率了…… 李道宗看了看李孝恭陰沉的臉色,稍一琢磨,說道:“定房俊的罪名容易,若是想要減免罪責,恐怕難如登天……現如今關隴集團全力運作,定要將房俊丟官罷爵充軍流放,吾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