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令房玄齡前往東宮頒旨,賜死太常寺樂童稱心。太子雖則未敢爭辯,卻傷心大怮,悲呼稱心是被自己害死,自責不已,因稱心無親無故孑然一身,太子便於東宮之中設定牌位,親自悼念。 此舉令太子的幾位老師相當不滿,認為太子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樂童,從而觸怒皇帝。太子執意如此,不聽勸告,屢次於幾位帝師發生口角。 昨日午間,太子詹事于志寧怒斥太子綱常顛倒、昏庸荒悖,寵愛**以至於不分正邪,無君無父。氣得太子大聲罵道:“恨不得手提三尺青鋒,斬殺與你!”令人將於志寧逐出東宮。 酉時時分,于志寧與友人在酒樓飲酒而歸,半途之中,遭遇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截殺,當場殺傷幾名家僕,于志寧因躲在馬車底部而逃過一劫。 至於魏王李泰,則是昨夜宿於城南的芙蓉園,清晨早起入宮覲見,就在剛剛與距離神機營不遠的地方,同是遭遇不明身份的人截殺。在殺傷大量侍衛之後,見餘下的侍衛盡皆死命護主,不能殺傷魏王李泰的性命,這才倉惶逃遁。 聞聽奏報,李二陛下暴跳如雷! 惶急問道:“青雀現下如何?” “幸得眾侍衛忠心護主,拼力死戰,魏王殿下無恙,只是遭受驚嚇。”李君羨回道。 李二陛下這才長出一口氣,然後狠狠瞪了房俊一眼,怒道:“現在還替不替那個畜生說話?” 不問可知,這兩次事件的最大嫌疑者,便是太子李承乾…… 先是違反東宮戒律,於宮內祭奠樂童伶子,被于志寧呵斥之後惱羞成怒殺人洩憤。接著大抵是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必然惹得皇帝憤怒,本就風雨飄搖的儲君之位堪憂,是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將最直接的儲位爭奪者魏王李泰刺殺,這樣皇帝即便想要廢儲,怕是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接任…… 整件事情,看似合情合理。 無論是誰,都會第一時間就將懷疑的目光盯向太子李承乾! 他的作案動機最大…… 房俊苦笑,自己這邊剛剛為李承乾說盡好話,那邊廂,人家就給自己啪啪打臉。 “此事雖然看似簡單直接,實則暗藏許多蹊蹺,陛下當細細思之,謹慎處理,以免被心懷鬼胎之輩利用,總之,一切都要靠證據說話。” 房俊不信李承乾會如此愚蠢,但也只能如此為李承乾爭取轉圜餘地。 “證據?朕自然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更別說是朕的好兒子!” 最後這幾個字,李二陛下簡直就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腮幫子的肉都一跳一跳的,顯然傷心氣憤不可遏制。 即將繼承自己家業的兒子,去刺殺自己最喜愛的兒子,為了皇權的爭奪,難道還要在朕的身上再上演一幕當年的玄武門兄弟鬩牆? 正是因為有玄武門事件的存在,李二陛下格外無法容忍這種事情! 房俊則默然。 證據? 若這件事情果真不是李承乾做得,那麼東宮之中很快便會搜出證據。栽贓嫁禍,怎麼能不做得專業一些? 看起來,無論這件事是不是李承乾做得,李承乾這個太子之位,怕是都難保了…… 因為,他說不清。 李二陛下心焦不已,吩咐李君羨趕緊準備出行的輦駕,想要前往魏王府探視李泰,卻聽李君羨說,李泰正在趕來太極宮的途中,這才穩穩心神,一臉寒霜的坐下來。 房俊覺得這是人家的家事,無論事情的真相如何,都跟他沒半毛錢關係,實在沒有必要攪和進來,徒增兇險。 便拱手施禮道:“微臣想起家中尚有許多瑣事亟待處理,這便告退了。” 李二陛下卻不打算放過他,冷笑道:“怎地,想要置身事外?你倒是懂得明哲保身,可是你剛剛還信誓旦旦的力保太子,這一轉眼就發生這種事,就沒有什麼對朕交代?” 房俊無奈道:“首先,微臣那不是力保太子,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再則,陛下所說的話都是推測,微臣說的也僅限於推測,並無實質證據去證明真相,是以,微臣認為也不需要對陛下交代什麼。” 他對李二陛下相當不滿,你家的事你自己處理就好,非拉著我幹什麼?你不嫌丟人,我還嫌麻煩呢…… 哪知李二陛下似乎對他剛剛力挺李承乾的言辭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