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東宮的時候,已經天色近晚,天色陰沉得厲害,烏雲灰濛濛的籠罩天空。 不知為何,今年夏日的時候雨水特別多,到了冬日,又是隔三差五的大雪下個不停,很少有連續幾日的響晴。 幸虧自從房俊在工部主事之時便大力修建關中各地的河渠水利,在京兆府的時候又組建了“災害應急衙門”,將關中各處衙門與駐軍聯絡在一起,在平時不遺餘力的加強各方面的基礎設施建設,面對極端天氣情況的時候更能夠及時予以應對,使得災害發生之後所造成的損失降至最低。 不僅關中的百姓對房俊歌功頌德、感激涕零,房俊自己也難免有些得意。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華夏士人自古以來便鐫刻在骨子裡的信念,真正魚肉百姓的官員還是極少數,大多數的官員在填飽自己口袋的同時,也都琢磨著幹一點實事兒,好歹給當地的百姓留下一個好的口碑。 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又有誰寧願死後遭受千夫所指、遺臭萬年呢? …… 回到家中,在門裡下了馬車,便詢問迎上來的家僕:“蘇都督可在府中?” 家僕答道:“蘇都督上午出去拜訪親朋故舊,這會兒剛剛回來,正在客房之中歇息。” 房俊一邊向書房走去,一邊說道:“去通知蘇都督一聲,讓他來書房,就說我又要事相商。” “喏。” 家僕趕緊快步走開,前去蘇定方居住的地方通稟。 房俊一個人回了書房,在侍女服侍下脫去官袍,簡單的洗漱一番換上了一件常服,命人沏了一壺茶,拿來幾樣點心,就著茶水吃了幾塊。 晌午的時候在晉陽公主那裡並未吃飽,後來去了兩儀殿更是沒吃什麼,在東宮待了一下午,這會兒有些餓了。 未幾,蘇定方敲門進來。 房俊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說道:“蘇兄請坐。” 又執壺給蘇定方斟了一杯茶水。 蘇定方連忙欠身謝過,雙手將茶水接過,湊在唇邊呷了一口,然後放在旁邊的茶几上,問道:“二郎喚我前來,可是有事吩咐?” 房俊將嘴裡的點心嚥下,用手帕擦擦手,喝了口茶水,這才坐直上身,看著蘇定方問道:“如今飛鳥京那邊形勢如何?” 蘇定方微微一愣,看了看房俊的臉色,蹙眉道:“吾返回長安之時,並未接收到飛鳥京的訊息,不過由水師護航的‘東大唐商號’商船絡繹不絕的抵達難波津,再由難波津將貨殖運往飛鳥京,並未有意外之事發生。” 他以為是倭國那邊出了狀況,導致通商貿易引發了問題。不過蘇我氏在水師的秘密支援下屠盡了天皇一脈,如今在倭國可謂人人喊打,必須巴結著水師才能夠有底氣在群狼環伺之下守住飛鳥京,又豈敢在兩國貿易上出么蛾子? 房俊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今日大朝會,蘇我日向代表蘇我氏覲見陛下,提起想要大唐確認其地位,並且給予其足夠的幫助,使其能夠擊敗諸多封國統一倭國,世代為大唐之藩屬……” “娘咧!這蘇我日向吃了豹子膽不成?” 蘇定方登時大怒。 他雖然常年駐守佐渡島,監督島上的銀礦開採以及運輸,但畢竟是水師都督,正握著倭國上上下下所有的情報訊息,所以房俊這麼一說,他便立刻意識到這是蘇我氏已經不安於現狀,想要更進一步攫取整個倭國的政權。 這嚴重背離了水師的利益。 正因為倭國如今局勢緊張、各方割據,所以水師才能從中轉圜,使得各方勢力都不得不依靠水師來保證自己的存在。可一旦倭國被蘇我氏統一,完全可以關閉起來自娛自樂,大不了簽署一些喪權辱國之協議,讓利於大唐以獲得安穩的發展。 如此一來,水師還如何左右逢源、驅虎吞狼? 無論站在大唐的立場亦或是水師的立場,一個統一的、穩定的倭國是絕對不容許出現的。 蘇我氏自然清楚水師的述求是什麼,所以膽敢事先沒有溝通的情況下直接跑到長安來,並且在李二陛下的面前懇請助其統一倭國,這是誰給他們的膽子? 房俊嘆了口氣,又問道:“劉仁願……最近在飛鳥京動向如何?” 蘇定方登時愣住,瞪大眼睛道:“二郎……不會吧?” 蘇我氏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