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自白道向北而出,穿越整個陰山山脈,眼前豁然開朗,天地一片遼闊。 鵝毛一樣的大雪東天空紛紛揚揚的落下,北風不大,入目一片雪原。 右屯衛大軍出京之時便俱是一人兩騎,白道口一戰,薛延陀全軍覆沒,收繳馬匹輜重無數,戰馬的數量得到極大的補充,房俊率領一萬精銳作為先鋒,一人三馬,狂飆突進。 高侃則率領後軍輜重緊隨其後。 天地蒼莽,頃刻片雲生,雪花大如席。 身周戰馬踏雪狂飆,蹄聲淹沒在積雪之中,唯有隆隆悶響。 房俊策馬狂奔,雪花迎面打來,非但未覺寒冷,反而胸中自有熱血奔湧,渾身燥熱,志氣沖霄! 生於後世太平年月,何曾有過這等壯志在胸、意氣風發? 只需抵擋胡虜、雷霆掃穴,總是馬革裹屍、埋骨北疆,又能如何?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揮軍北上,直搗龍城。 男兒當如是! 雪花越來越大,寒風也漸漸凜冽。 透過風雪,前方隱隱之間一座堅城矗立在原野之中,身影巍峨,擎天立地,那邊是武川鎮! 阻擋在陰山北麓的北疆第一堅城,只需將其攻陷,莽莽北疆浩蕩大磧,便再無可以阻擋大唐鐵騎的城池,一路向北,縱馬馳騁,直搗鬱督軍山。 這座當年由鮮卑人所建立的堅城,曾一度作為北魏六鎮之一,幫助北魏抵擋北方突厥人的侵略,但是在北魏衰亡之後,鮮卑人全部撤入陰山之南,依託敕勒川,憑藉陰山天塹,這才勉強抵擋突厥人南侵。 武川等六鎮悉數落入突厥人掌控之中。 當年的六鎮勢力漸漸演化成關隴貴族集團,而武川鎮作為扼守陰山山口的要隘,則先後被突厥人和薛延陀人視為阻擋唐軍北上的要衝。 在他們眼裡,武川鎮便是漠北的第一堅城,堅若磐石,固若金湯! 即便在大度設率軍穿越白道南下敕勒川之時,這座城池裡依舊保留著兩萬經由漢人調教擅於守城的薛延陀戰士,無論任何情況,都堅守城池,緊扼山口,不使大唐有任何機會兵出白道! 然而就是這樣一座被鐵勒人視為“永遠不可能陷落”的城池,在房俊眼中卻與豬棚雞舍無異。 “一直向前,馬不停蹄,抵達武川鎮之後不做休息,即刻攻城。一個時辰之內,破城而入!” 戰馬之上,房俊下達命令。 風雪漸漸呼嘯起來,將沉悶的馬蹄聲遮掩得愈發難辨,命令被一層一層的向下傳達。 所有兵卒都振奮起來,打起精神,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自從衛公李靖突襲陰山之後便從未有大唐軍隊踏足北疆的第一戰! 只要此戰獲勝,攻陷武川鎮,那就是了不得的軍功! 而在房俊看來,這世間從來就沒有不可攻陷的城池。 一個時辰? 那還得是右屯衛成軍以來首次攻城,必須擁有容錯的情況…… ***** 風水學中,有一個詞叫“王氣所聚”,“龍脈所在”,意思就是說此地藏風聚氣風水極“旺”,地靈人傑,所出人才都是國之棟樑,甚至是帝王將相。 武川鎮,便是這樣一個“王氣所聚”之地。 北魏時期,為了保衛國都平城,在長城沿線建立了一系列軍鎮,其中最為重要的有六個,分別是:武川鎮、沃野鎮、懷朔鎮、撫冥鎮、柔荒鎮,統稱北方六鎮,後世稱之為“北魏六鎮”,亦或是“鮮卑六鎮”。 這六個鎮是北魏抵禦北方民族入侵的重要軍鎮,鎮守的將軍大多是拓跋家族的貴戚和北魏賢臣。 太和十七年,北魏孝文帝將都城從平城遷到了洛陽。 政治中心的南移,使得北方六鎮的地位迅速下降。同時,也使得北魏朝廷對六鎮的控制力迅速減弱。朝廷中央對北方六鎮的控制力減弱之後,六鎮的武將們開始蠢蠢欲動,他們相互之間拉幫結派,互相結義,又相互爭權奪利,自成軍閥。 這種情況下,戰亂一觸即發。 北魏光正五年,沃野鎮首先爆發了起義,戰亂迅速席捲開來,北方六鎮很快陷入到軍閥割據的混亂局面之中。 戰亂給百姓帶來災難,但是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優勝劣汰!這場戰亂中,武川鎮的宇文泰和懷柔鎮的高歡逐漸崛起,成為兩股最具實力的割據勢力,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