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很快便有高句麗校尉策騎來到近前,下馬施禮,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話,道:“吾軍已然放下兵刃軍械,將軍正與蘇都督商討投誠事宜,稍候將會退至浿水沿岸,還望貴軍稍安勿躁,勿要多疑。” 眼下兩軍對峙,若是其中一方驟然調動,勢必引起對方的警覺,若是誤以為另一方有偷襲之嫌,且予以回應,搞不好就是一場混戰。 高句麗軍隊既然已經在商討投誠事宜,且連軍械兵刃都已放下,顯然這場大戰已經結束,若是薛萬徹、阿史那思摩所部這個時候引兵突襲高句麗軍隊,那可就誤會大了。 當然,如果這一幕當真發生,那麼究竟是否誤會,可就要另說了…… 薛萬徹自然不會去幹那等隱私齷蹉、坑害友軍的事兒,更何況此刻平穰城內乃是水師?他自認與房俊雖然差著輩分,卻交情莫逆,一起扛過槍、一起瓢過昌……呃,這個沒有,只是一起逛了青樓而已……但實打實的關係好。 所以他此前警告阿史那思摩莫要動歪心思,這會兒自然更不會假裝不知情況悍然引兵突襲高句麗軍隊,致使這場投誠半途而終,然後再率軍鎮壓,力挽狂瀾…… 他在馬上略微頷首,對阿史那思摩道:“謹防兵卒有何異動而引發高句麗人之過度反應,咱們撤退一里!” 阿史那思摩無奈,只得頷首,道:“正該如此!” 他心裡豈能沒有引兵突襲的小心思?大可將一切都以“初來乍到,不明敵情”來搪塞,破壞這一場投誠事宜,而後引兵全殲這些高句麗精銳騎兵,雖然未必可以全功,多多少少也是一樁功勞…… 可見到薛萬徹對於水師百般維護,便明白若是自己當真動手,那就徹底與薛萬徹翻了臉。 這個夯貨惱怒之下,說不得就敢引兵衝擊他麾下突厥人的陣列…… 遂與薛萬徹一道,指揮麾下軍隊後撤一里地,而後看著高句麗軍隊排成佇列向南撤退至浿水岸邊,留下數萬匹戰馬、遍地軍械,這才各自率著百十親兵部曲,策騎急急忙忙趕到七星門外。 七星門上燈火輝煌,無數火把、燈籠將城前一箭之地照得通明,唐軍具裝鐵騎、高句麗輕騎兵相隔數十丈列陣,遙相對應、虎視眈眈,兩軍中間,則有十餘人聚在一處,商討事宜。 待到兵卒上前稟報,得到允許,薛萬徹、阿史那思摩這才甩蹬離鞍翻身下馬,步行上前。 “見過蘇都督!” 軍陣之中,薛萬徹、阿史那思摩兩人上前見禮。雖然兩人的身份高過蘇定方,但軍職基本持平,且皇家水師乃是李二陛下私軍,嚴格說來算是天子家臣,兩人自不能擺資歷、豎架子。 況且人家剛剛攻陷平穰城、覆亡高句麗,拿下這等煊赫千古之戰功,聲勢鼎盛,更要禮敬三分。 軍中雖然也如官場那般明爭暗鬥、劃分派系,但軍人自有崇拜強者之傳統,只要你勇冠三軍、戰功卓著,即便是對頭亦會尊崇敬服。反之,那等錦衣玉食的膏粱子弟可以在官場之上左右逢源,但是在軍中卻寸步難行。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若沒真本事,麾下兵卒便時常有兵敗喪命之虞,官場之上可以花花轎子人人抬,大家相互吹捧亦是無妨,面上帶笑背裡藏刀,就等著你倒黴大家才好佔便宜。 可到了軍中,誰會將自己的性命交到那等無能之輩手中? 蘇定方拱手還禮,給二人介紹道:“此乃乙支繼祖將軍,今日棄暗投明,願意歸順大唐,故而鳴金收兵,商討歸順事宜。” 薛萬徹、阿史那思摩齊齊看向乙支繼祖,面上齊齊抽搐一下,略微拱手,連一句客氣話也欠奉。 事實上,兩人心中對乙支繼祖可謂是冤難深重!你特麼追著咱們從平穰城打到鴨綠水畔泊汋城,回頭咱們又從泊汋城追著你一路回到平穰城,接過你特娘咧二話不說直接找到蘇定方投誠獻降,這是有多看不起咱倆? 阿史那思摩面色難看,語含譏諷:“乙支將軍也算是高句麗名將,麾下數萬鐵騎皆乃高句麗精銳,此前銜尾追擊吾軍,亦是氣勢洶洶,對淵蓋蘇文唯命是從,卻不想這邊淵蓋蘇文一死,便急不可耐的投誠獻降……投誠也就罷了,卻又為何捨近求遠,放著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