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婆登時喜笑顏開,原本因為犯下大錯心中忐忑,唯恐遭遇唐軍軍紀之嚴懲,眼下非但房俊未曾計較,反而予以讚許、嘉獎,尤其是即將受到大唐太子之嘉獎賞賜,更令他喜出望外。 無論吐蕃對於大唐如何虎視眈眈,認為吐蕃鐵騎一旦自高原順勢而下,必將席捲唐土、攻城掠地,開拓無數溫暖富饒之土地以為吐蕃子子孫孫繁衍生息,但是在骨子裡,大唐永遠都是冠冕堂皇、物華天寶的天朝上國。 征服與認可是並不相同的兩種狀態,吐蕃也好,突厥也罷,甚至更早一些的犬戎、匈奴等等胡族,他們鐵騎肆虐可以攻略漢地,甚至攻破國都燒殺擄掠,能夠征服天朝上國,使之卑躬屈膝,不得不割地求和,但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漢人朝廷之認可。 胡族鋒銳的鋼刀,永遠也比不了漢人可以傳承文明的毛筆書冊…… 能夠得到大唐太子的嘉獎賞賜,便等同於獲得了唐人的認可,即便吐蕃對大唐虎視眈眈,這也是一份顯耀的榮譽。尤其是他此番代表噶爾家族出兵相助,這等榮譽更是足以載入族譜,為後世子孫所瞻仰敬佩。 ***** 大和門。 城上城下,戰況激烈,只不過長孫嘉慶部空有優勢之兵力,卻不得不分出一部分陳列與北邊,隨時防備著具裝鐵騎的襲擾突襲,導致難以全力攻城,致使大和門久攻不下。 長孫嘉慶雙目通紅,焦躁難當。 原本應當是一邊倒的攻城之戰,大軍所至,數千守軍當土雞瓦狗一般潰散,大和門一鼓而下,進而侵佔大明宮,佔據龍首原,徹底將長安城的制高點掌握在手中,隨時可對龍首原下的右屯衛大營與玄武門發動突襲…… 然而這場攻城戰打了半宿,眼下天光大亮,微微細雨非但沒能澆散戰場上的硝煙血腥,反而使得守軍愈發士氣如虹、鬥志昂揚。 算一算時間,宇文隴部與高侃部的戰鬥大抵已經結束,若宇文隴獲勝,則此刻已經兵臨玄武門下,將東宮之生死捏在手中,宇文家因此威望陡增、功勳赫赫,將長孫家徹底比下去;若高侃部獲勝,想必已經打掃戰場、收攏兵力,隨時都能前來大和門增援。 區區五千餘人便讓他一籌莫展,若是再有增援,則全無攻陷大和門之希望,只能趕緊撤軍,以免被右屯衛給纏上,招致不可預測之後果…… 然而局勢至此,他又豈能甘心撤軍,灰溜溜的回去? 一旦撤軍,便等於將長孫家的威望狠狠摔在地上,惹得關隴內部議論紛紛,那些想要挑戰長孫家地位的門閥必將趁機興風作浪。威望這東西折損容易,再想恢復,卻是難如登天。 可以想見,若他此事撤軍,回去之後長孫無忌會是何等憤怒,闔族上下又會是何等嫌棄、詆譭…… …… “將軍,具裝鐵騎又上來了!” 校尉的稟報將長孫嘉慶從沮喪焦躁的情緒當中拉出來,抬頭向北看去,果然千餘具裝鐵騎正排著整齊的陣列,由遠及近緩緩而來,只等著到了一個合適的距離,便會驟然加速,狠狠衝入關隴軍隊陣中一通衝殺,而後在關隴軍隊收攏陣列之前從容退走。 “娘咧!” 長孫嘉慶狠狠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這支具裝鐵騎就好似狗皮膏藥一般,扯不掉、揉不爛,你調集軍隊圍上去他便後撤,你退回來意欲全力攻城他又衝上來,不斷的蠶食著關隴軍隊的兵力,尤其是那種一擊即中隨即遠遁的戰術,對於關隴軍隊計程車氣打擊非常之大。 若宇文隴勝,此刻大軍已經逼進玄武門下,大功到手,無論他這邊能否攻陷大和門已不重要;若宇文隴敗,則此刻右屯衛的援軍必然已經在前來大和門的路上,萬一被其糾纏無法脫身,將又是一場大敗。 長孫嘉慶權衡利弊,縱然不甘撤軍,但此刻也不敢冒險。 當然,即便是撤軍,他也要給這支具裝鐵騎一個狠狠的教訓,順帶給自己撈取一點功績,不然回去沒法交待…… “傳吾將令,前邊攻城主力撤回一半,只留下數千人佯攻即可,其餘各支軍隊向北靠攏,在具裝鐵騎衝上來之後,死死將其纏住,予以包圍,一舉圍殺!” “喏!” 校尉趕緊帶著傳令兵向各部傳達軍令,長孫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