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前腳剛走,辛、王二人便連忙問道:“二郎,不是開玩笑吧?” 房俊瞪眼:“你們看我像開玩笑的麼?” 辛茂將一臉苦笑:“吾倒是希望二郎在開玩笑……” 這叫什麼事兒?稀裡糊塗的,婚事就給定下了。 倒也不是不行,他們二人素來欽佩房俊,並且早已立志於追隨房俊幹出一番事業,這就是他們往後在朝中最大的靠山。 按理說,區區婚姻之事,不該過多聒噪,頂多回頭知會家裡父母一聲,若是父母那邊有所想法,需要另行溝通,說到底這是應當的。 更何況人家房俊什麼身份地位? 親口給你提親,那是看得起你,普天之下不知多少年輕人求都求不來這麼這個榮耀…… 問題是許敬宗這人品行不端,名聲極其敗壞,找了這麼一個老丈人,往後哪裡還直得起腰? 房俊看著二人,道:“你們是不是因為許敬宗風評不佳,名聲不好,便心生牴觸?” 二人默然。 王玄策到底比辛茂將貼心一些,這些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從一個小小的城門官兒到手握“東大唐商號”海外貿易的實權人物,一路都是房俊提攜,他懂得感恩。 況且他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早已成為房俊夾帶中的“私人”,以房俊護犢子的脾性,豈會坑自己人? 所以心情相比辛茂將放鬆很多。 房俊續道:“你們只看許敬宗的名聲不好,但是是否想過此人強悍的資歷、卓越的能力?朝中官員晉升,自有規矩,誰也不能胡亂插手,壞了規矩。大佬們可以提攜自己人,這無可厚非,但是到了某一個層次,就算是皇帝想要提攜你,也得你自己本身夠硬還行。何謂‘夠硬’?有才華,有能力,有背景,具有這些,你才‘夠硬’!某能提攜著你們一路進入官場,甚至手握實權,但是若想躋身朝堂之上,每次大朝會能夠你們一個哪怕站著的位置,卻非某能力可以做到,這個時候,一個強悍的岳家,便是你們的根底。” “關係”,歷來都是華夏人情社會最堅硬的根底。 每一個境界都各有一套規則,誰也不想遊離於規則之外,甚至一手搗亂規矩。到了一定的高度,不是誰想推你就能推得上去,打鐵還需自身硬,你想上位,自身就得硬,經得起推敲打磨。 許敬宗此人或許名聲不好,但是其有一項長處令房俊甚為佩服,那就是“站隊”。 此人一生遊走官場,雖幾經波折浮沉,卻從未發生過本質上的站隊錯誤。 誰到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官場之上浮浮沉沉靠的從來都不是所謂的能力、才華,而是“站隊”! 跟對了人,自能一路平步青雲官路亨通,升官發財雞犬升天。 跟錯了人,縱然你有通天的能耐,也得官運蹉跎黯然下野,甚至鋃鐺入獄禍及子孫…… 官場之上,就是這麼殘酷。 而許敬宗這樣一個公認的“壞蛋”,卻能在李二陛下當政之時參與完成《武德實錄》、《貞觀實錄》的撰寫工作,這是國史,一眾大儒搶破腦袋都想在其中分一杯羹、留一個名,更何況李二陛下前腳將晉王李治立為太子,後腳便欽點許敬宗成為太子右庶子,輔佐儲君? 到了高宗朝,許敬宗更了不得。 高宗欲廢王皇后,滿朝大臣盡皆反對,許敬宗則說:“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就想換老婆,何況天子欲立後,這本來就與別人沒有關係,何必要妄加議論呢?”堅定不移的站隊高宗、武媚娘這一邊。 隨後收穫的回報自然豐厚無比,最終宰執天下、位極人臣,所受到的重用和待遇,當朝無人與之相比。 這樣一個人,你可以鄙視其品格,卻不能忽視其能力。 況且,許敬宗“惡名昭彰”,可他都做過哪些個“惡事”呢?實則攏共也沒幾樁。最嚴重的便是“篡改史書”,可是捫心自問,歷朝歷代篡改史書的還少了?史書是人寫的,難免便有褒貶刪減,就連《史記》都不能保證絕對的公平公正,遑論其他? 再者,便是“棄長子於荒徼,嫁少女於夷落,聞詩學禮,事絕於趨庭,納采問名,惟聞於黷貨”這等牽強附會之罪名。 可以說,許敬宗其人,能力極強、眼光極準,妥妥的一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