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啟口——
“永勁,你、你避到這兒來也不是辦法,老太爺不想過百二十歲的大壽,賴在九江不走,卻也被永春、永豐他們幾個使計給逼回來,你不想接手掌門的位子,我想……他們見不到你,一會兒也要過來尋你的。”
他冷哼。“那就教他們來。我真要走,又有誰攔得住。”即便幾位爺爺聯手施展年家太極陣,也是困得了他一時,關不住他一世。
關心則亂,當局者迷。
鳳祥蘭聽他這麼一說,以為他早打定主意,今日便要離開此地。
一張玉容瞬間慘白,她雙膝發軟,微微輕顫,若非此刻就坐在大石上,這回肯定真要跌倒。
“永勁……你、你真要走了嗎?”
到頭來,他仍是瀟灑揮袖,不曾留連嗎?
不——不——她還能做些什麼?
她還能的!
努力寧定心神,她顫著唇,啞聲輕問:“……是……是因為我的緣故嗎?”
他眉間皺摺,一時間不能明暸,聽她幽然又道——
“永勁,若是……是為了年鳳兩家的婚約,你才如此厭惡『年家太極』掌門之位,我、我真的很抱歉……我想,我和年家族裡的眾人一樣,對你全太一廂情願了,卻沒顧及你的感受,永勁……我不是存心的……”錯,她便是存心的,存心要他喜愛上她,存心賴他一世,存心要他拋不開、舍不去。
以退為進,釜底抽薪。
她還能做些什麼的,怎能眼巴巴地望著他離去?
不——不——她連望他一眼也要閃閃躲躲呵……
彷佛教人同時制住周身大穴,年永勁胸中氣血奔騰,卻是施展不出,就如一隻裝滿熱油的大鑊,底下柴火燒得猛熾,當頭一面鐵蓋罩來,油在中心熱灼滾泡,燒得他幾要發狂,偏沒法抑止。
他氣息粗嗄得嚇人,掌心在灰袖裡緊握成拳,瞪著她微垂的白額,終道:“跟你不相干。我說了,我不會永遠待在這裡。”
她恍若未聞,小手擰緊披風,眸中泛光,輕揚的臉容卻猶帶一絲笑——
“永勁,你還是接了『年家太極』掌門的位子吧,至於那個婚約……你別當真了,要不,就當作是我毀約在先,我、我不嫁了。你不願娶,我就不嫁了,咱們把那個婚約忘了吧……往後,你想娶哪家姑娘,就娶哪家姑娘……那、那姚家小姐是個極好的物件,你當真喜愛人家,我、我不會當你們的絆腳石……你……你娶了她吧……”
痛啊……她又強讓自己說反話,說得她喉頭髮酸、胸口發疼,差些就要沉不住氣了。
年永勁不可置信地瞠目,額角青筋跳動,斥道:“你說什麼鬼話?!”
她搖搖頭。“我說真的…永勁……你別走,你、你不該走,我、我……該走的是我才對。”
她慘慘一笑,淚珠靜幽幽地順頰滑落,那可是真傷著了心的證明,每一顆晶瑩珠淚全是貨真價實的情意。
惱!
氣悶!
一口血差些吐將出來!
她的淚就有這樣的本事,不出聲就攪得他昏天暗地。
“你早是年家的媳婦,又能走到哪裡去?!”想走還沒那麼容易呢!他五官凌厲,臉色隱隱泛青,卻是五內如焚。
鳳祥蘭仍是搖頭,沉默了會兒,掀唇低語,宛如說給自己聽的一般——
“若我早是年家的媳婦兒,那麼,嫁出去的女兒猶如潑出去的水,那……那海寧鳳家是沒臉再回去了,可開封這裡卻也不能再待的,永勁……將來你要成了親,有了如花似玉的美嬌娘,我躲得遠些,心裡興許就不難受了,我不能再待在這兒的……”微微一頓,似在沉吟,忽地,她唇角勾勃,嗓音仍輕——
“或者,就找一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