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當場閃神。
上一次聽見有人用英文點這杯酒,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舒正尋猛然抬頭望向聲音的主人。
──那是一個年紀三十五左右的女性,身上帶著一絲媒體工作者的氣息。
同時,完成一半的彩虹酒也毀了。
“Shit!”
他咒罵一聲,趕緊收拾殘局。
“什麼?”吧檯外的女人因他的反應而愣了一下。
“抱歉,不是說你。”
舒正尋乾笑,低頭繼續擦拭著。
這未免也太蠢了。
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想期待些什麼。
他收起動搖的情緒,重新拿來一隻空杯,繼續未完成的彩虹酒。
“真稀奇,正尋哥竟然也會‘失手’。”
“我說過不要那樣叫我。”舒正尋苦笑,沒去正視對方。
“叫習慣了嘛。”
“你一開始不要這樣叫的話就不會習慣了。”
習慣,是一種很要命的天性。
過了深夜一點之後,進門的客人會逐漸減少,而離開的客人卻不見得會變多。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些人要完全散去,恐怕要再等個兩小時。
好不容易可以閒下來喘上一口氣,卻看到那個新來的女酒保還精力充沛地和幾個常客熱絡地談笑。
──就只有這點可以和張義睿不分輸贏。
他笑了一笑,別過頭,卻不自覺地將目光轉向那個點了“橙花”的女人。他不禁想知道,獨鍾“橙花”的女人是不是也會擁有一些共同點?
人的記憶是很奇妙的東西。
在她離去一年半之後,事情也真如他所預言的那般。
只要“橙花”這杯酒還存在,他就會一直想起徐芷歆這個人,也會記得他們之間的每一段交集。
然而,他卻想不起來擁抱她的那種感覺。
他記得發生過的事件,卻記不住當時的心情。就像他可以牢牢記住徐芷歆離去時的眼淚,卻忘了自己在那一刻有多不捨。
思及至此,他煩悶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根,正要點上。
“你少抽一點吧。”
忽然,舒正尋的動作驟然僵止。
他以為,他早已經忘了她的聲音,但事實上又談何容易?
“虧我還期待你會不會洗心革面,把煙給戒了。”女人笑說了一句,坐上了她習慣的那個位置。
舒正尋怔怔的,抬起頭來望向她。
她的頭髮長了一些,也染成了淡淡的褐紅色。也許是笑容的關係,她的精神看起來比他記憶中還要好上許多。
“……只不過是抽個煙,不需要用到‘洗心革面’這四個字吧?”
這是夢嗎?
如果不是夢的話,那麼他應該要高興才對。為什麼他此刻的心卻像是被人用繩索給緊緊拴住,難受得令他不知所措?
“管他。反正你知道的,我才剛回來,臨時找不到適合的中文辭。”徐芷歆揚起笑容,重新注視著對方。
“幸好你還在,”她露出生硬的微笑。“我還擔心你會不會已經辭職,或是幹嘛的……”
舒正尋靜了一會兒,猶如以往,主動為她倒了一杯橙花。
“你如果再慢個十幾天的話,應該就遇不到我了。”他遞上,同時說道。
徐芷歆微愣。
“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而已?”
“我的眼神像是在開玩笑嗎?”
他笑了出來,繼續道:“我已經自己開了一間小酒吧,在新生北路附近,現在還在裝潢,等裝潢好了之後我就會離開這裡。”
“你的老闆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