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同天在此刻,一樣覺得背後發涼的,還有在大木桶裡泡澡泡到睡過去的褚嬴。褚宅上下的丫頭小廝為了給他燒水泡澡已經累了個遍,實在是沒有貼心到把他從洗澡桶裡叫醒的心思,如果不是背後這一陣涼意,外加這洗澡桶還沒有大到能容他整個人躺下,估計他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趁著桶裡的熱水還沒涼,褚嬴隨意換了個雙手疊靠在木桶邊,把下巴擱在上頭的嬌俏姿勢,溼漉漉的長頭髮就勢搭在了他挺直的脊背上。氤氳中,他的腦子彷彿已經能從剛回家時的一團亂裡釐清了不少思緒。
他是個棋痴,雖然平素對下棋心無旁騖,但為人尚有自知之明,素來是不愛搭理閒事的,尤其是天家大內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閒事。可今天,他這個耳朵算是聽見了一些不該他聽見的事情了。雖然這些爛事,是解開了他之前的一些心結,讓他覺得蕭令姿還有搶救一下的可能,但攤上了內廷的秘聞和人命官司,那可不是開玩笑的。想到這裡,褚嬴默默地閉了閉雙眼,沉沉嘆了口氣。
這些日子以來,他原本以為臣下也好,婢僕也罷,不過是在那裡畢恭畢敬做事,偶爾讓天家打罵兩句。至多不過是和他一樣,遇上像蕭令姿這樣惡名遠播的女羅剎,被欺負個十回也就過去了。不曾想,原來這天家內廷竟如此險惡,區區一個寵妃的近身也能有拿捏人命的能耐。此番再回想興慶殿那些人,平日裡行跡異於常人倒算是情有可原了。
常年活在那樣的地方,日夜提防著旁人用心,竟還能持心清正,不畏險惡,鋤強扶弱,想必也是過得十分辛苦罷。
褚嬴的腦海裡不知怎的竟跳出來當日在興慶殿初見蕭令姿時,她那冷冷發笑的模樣。現在看來,倒也不似當初那麼覺得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