衚衕。院子不大,只有兩進,在蘇州自然算小,但在寸土寸金的燕京,也算不錯了,何況以往也只有忠國公入京述職時短時居住,不需要太大。
皇城在燕京最中心的崇安坊,外城有五個城門,內城有四個城門。外城之外,多是親王、權臣、勳貴的府邸。普通官宦和富商巨賈,則聚居在崇安坊以西的崇寧坊。
忠國公府別院在距離皇城較遠的嘉樂坊,若是柳瑄被封為京官,且必須每日上朝,那麼就得天不亮就起,否則趕不上早朝。
別院裡只有看門人老鄒一家,老鄒負責看門護院,老鄒的妻子徐氏負責做飯、打掃,老兩口的兒子小鄒另有活計,在一家繡樓當賬房先生,閒時也幫父母做一些雜活兒。
老鄒是跟隨柳逸辰上過戰場的老兵,傷了腿腳,只能從戰場上退下,柳逸辰便給了他一份養老的活計。因此老鄒並不是忠國公府的下僕,柳瑄都得恭敬地喊他“鄒叔”。
“幾年未見,三公子愈發俊朗了!聽說您用兵如神,將東琉的倭人打得屁滾尿流,真是好樣兒的!虎父無犬子啊,哈哈哈……”老鄒笑得滿臉褶子,爽朗笑道。
老鄒上一次見到柳瑄,還是柳瑄進京趕考之時,一晃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鄒叔過獎,趕走倭人,是所有將士的功勞,非我一人之功。”柳瑄謙虛道。
鄒叔又看向柳妙瓔,笑道:“這是七姑娘吧?您一進來啊,咱這別院都亮堂了!”
柳妙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徐氏已經備好了一桌簡單的餐食,眾人不分主從都坐在桌前用膳。席間,老鄒說起了燕京的趣事,柳妙瓔豎著耳朵,聽得十分認真。
第二日,柳妙瓔起晚了,可能因為趕路太累,她睡得很沉。等她洗漱收拾好到前廳用早膳時,才得知柳瑄已經早早進宮了。
當日黃昏時分,柳瑄派了個侍衛到別院報信,說他被留在了宮裡,讓大家不必擔心。
接下來的兩日,柳瑄沒有回來,也沒再派人到別院報信。柳妙瓔坐不住了,拉著柯瑤要去皇城打探情況。
“聽風和聽雨都跟著三公子,他自己也武功高強,肯定沒事的。”珂瑤安慰心急如焚的柳妙瓔。
“可他們人少啊,萬一有人派大量殺手對付三哥,怎麼辦?”
柯瑤說道:“若真是那樣,你去了也無濟於事啊。”
柳妙瓔知道柯瑤說得有道理,但她無法繼續在別院等下去。
“反正我一定要去找三哥。”柳妙瓔說著,去街口的車馬行租馬車。他們趕路的馬車已經壞得沒法用了。
柯瑤無奈,只得趕上去,隨柳妙瓔一起往皇城去。
燕京比柳妙瓔想象的還要大,馬車行駛了約莫一個時辰,才看到外城的城牆。從西寧門進入外城,柳妙瓔看向四周:道路橫平豎直,寬闊大氣,路人姿態悠閒,自有氣度。這便是京城氣象吧,柳妙瓔想。
青龍長街和朱雀長街,是兩條交錯的大道,也是外城的主幹道。車馬、遊人穿梭不絕,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在這樣的地方行走,很容易找不到方向,柳妙瓔就是如此。
柯瑤也是暈頭轉向,看每條路都差不多,和柳妙瓔一起在街市上漫無目的地東走西晃,走得雙腿發酸,也不知從何處入手尋人。
烏金漸隱,夜色降臨,夜晚的燕京街市是另外一番光景,柳妙瓔卻無心賞景。她們只能在外城四處走動找尋,根本進不了內城,最終只能鎩羽而歸。
柳妙瓔睡不踏實,一會兒夢到三哥被一群黑衣人圍攻,渾身是血,一會兒夢到三哥被黑衣人逼落懸崖,一晚上嚇醒了好幾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從木匣子裡抽出幾張大額銀票揣身上,準備繼續打探柳瑄的訊息。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醒悟了,像昨日那般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