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老欲向自己施禮,宋瑄忙上前阻攔,說道:“國公爺,夫人,快別多禮了,瑄是在二位膝下長大的,二十年來多蒙二位關懷照料,論理,應是瑄向二位磕頭致謝才是。”
忠國公和安氏忙道不敢。
“王爺快請進,您原先住的院落,一直都讓人仔細打掃,現下正好派上用場。“安氏和藹地對宋瑄說道。
宋瑄客氣地道了謝,便隨忠國公夫婦進入府裡。得知秦王前來的訊息不過一刻,因此府中並未安排接風宴,好在時辰尚早,還可以好好準備一番。
柳妙瓔在柯瑤的陪同下,回了她們原先所居的小院。她的待遇可比不上宋瑄,小院因久無人住,處處透著荒涼蕭瑟,破敗又雜亂。只有柳妙瓔離開前種的毒草毒花,天生天養的卻長勢極好。
忠國公府的姑娘們,除了年紀最小的柳妙瓔,都已經出嫁了,小輩也只有柳涵一個,因此接風宴只擺了一桌,且還未坐滿,讓曾經煊赫熱鬧的忠國公府,有了些子息凋零的意思。
柳逸辰和宋瑄坐上座,柳妙瓔坐末席。也不知是拘謹還是確實無話可說,用膳期間很安靜,倒真像是在踐行“食不言”的規矩。沉默地用完了膳,柳妙瓔就施禮告退,回到了小院,宋瑄則被柳逸辰請到了梧桐院的書房。
分賓主入座後,柳逸辰開門見山道:“想必王爺已經知曉,我已經給小七相好了親事,只待她及笄宴後,便可開始過六禮。順利的話,今年年底她便可出閣。”
宋瑄默了默,說道:“我若是請求國公爺,暫緩為小七定下親事,您可會答應?”
柳逸辰輕笑一聲道:“王爺覺得呢?”
宋瑄點頭道:“我明白了,國公爺此舉本就是針對瑄,那麼自然不會應允。”
柳逸辰道:“如此,對小七和王爺,都好。”
宋瑄搖頭輕笑,突然問:“瑄是該喚您一聲舅舅,還是尊您一聲金龍衛首領?”
柳逸辰神色劇變,略帶驚訝地看向宋瑄,末了又嘆了口氣,說道:“以你的機敏,發現實情是早晚的事。”
“我早就知道,淑妃梅氏,並非我的生母。而忠國公府那位已經被遺忘的姑太太,才是我真正的生母。”宋瑄閒適地端起茶盞,淺抿一口,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是什麼時候知曉的?”柳逸辰問。
“從我無意中發現石楠莊的孤墳開始。”
柳逸辰看著宋瑄,示意他說下去。宋瑄說道:“那年,我想找個僻靜之處閉關練武,得知有石楠莊這個偏僻的莊子。細查之下,發現那莊子早已給府裡已出嫁的姑太太當了陪嫁。”
“奇怪的是,國公府的管事、僕從都知道國公爺有位同胞妹妹,卻誰也不知道那位姑太太的夫家是誰,也不知她境況如何,更不清楚她的陪嫁莊子,為何又回到了國公府名下。這麼多年,國公府也從未與那位姑太太有任何往來,這十分不尋常。”
“您知道,我手下有些擅探訊息的能人,很快就查出了內情。那位名喚依依的姑太太,十七歲時嫁給了鎮北大將軍魏贏的獨子魏世安。魏世安也是一位軍功卓著的青年將軍,柳依依出嫁後,夫妻二人琴瑟和鳴,鶼鰈情深。”
“某一件事,某一個人,卻成為了她平順幸福人生的轉折。某次魏世安出征,不放心嬌妻獨留在府,便將她送回孃家。不巧的是,意氣風發的年輕的君王也在江南微服私訪,就住在國公府裡。”
“一次意外的偶遇,君王看中了暫居孃家的柳依依,不顧她的意願強納之。不久,魏世安在凱旋返京的路上,被淬毒的流矢射中落馬,未至而立便英年早逝。魏老將軍得知唯一的愛子身死,大悲大慟,纏綿病榻數月後身故。”
“自此,魏氏一族逐漸凋落,在朝為官的魏氏旁支也因過錯被貶至西北。柳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