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酉生是個十八歲的年輕學子,容貌普通,不高不矮,扔進人群中很快能泯然眾人,就連他的名字也毫無特別之處,一看就知是酉時出生之人。他似乎早已做好了被深夜傳訊的準備,當他被幾個官差傳至臨時用作官差休憩的課舍時,一臉平靜。
“九月二十二那晚,你在佛光寺的小佛堂,見到顧洗硯了吧?或者換一種說法,是你將顧洗硯約至佛光寺的吧?”崔嘯霆沉著臉問道。
許酉生不卑不亢道:“大人說的這些,可有憑證?”
“當然有,顧洗硯的鞋底並無異狀,但其襪底有木屑,說明其去過佛光寺的小佛堂。而你,就在那裡自修。在被詢問時,你卻說你並未見過顧洗硯。所以,你撒謊了。”崔嘯霆朗聲說道。
許酉生抬頭看著崔嘯霆,從容說道:“那隻能說明,洗硯去過小佛堂,但並不能說明,我們見過,可能他是在我還沒到小佛堂時去過那裡。”
“不,你們碰面了,而是一起吃了飯,飲了酒。”柳妙瓔十分肯定地說道。
許酉生扭頭看向柳妙瓔,顯得驚訝又疑惑,問道:“姑娘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你脖子上的紅疹。想必你自小就對一些食物、植物有不良反應,而不巧的是,芥菜也是其中之一。你的家境並不好,以往可能從未吃過芥菜,因此也並不知道自己對芥菜有不良反應。實際上,一旦食用了芥菜,你就會面板瘙癢、紅腫,區域性會長紅疹。”柳妙瓔解釋道。
許酉生聞言,臉上的淡定從容再也維持不住,眼神慌亂,神情緊張,拿衣袖擋住脖頸。
“顧洗硯雖是黃州人,但我們查過,他兒時隨父母在母親的出生地越州生活過多年,越州盛產芥菜,因此他愛食芥菜。你打聽到這一點,便花高價在酒樓購買了芥菜,邀他至佛光寺共食,還一起飲了美酒。在他醉酒後,你半扶著他,從林中小路行至藏書樓,完成殺人後縊之的行為。”宋瑄接著柳妙瓔的話說道。
“殺死顧洗硯後,你還給官府安排了一個完美的兇嫌——多次欺凌顧洗硯的平贇。你應當是提前就打聽過平贇的打算和行蹤,也知曉他的生活習慣,知道他外出尋歡作樂後必會醉酒而歸,他又住在甲舍,無人為他作證,可謂完美的嫁禍物件。”崔嘯霆說道。
“你對何物有不良反應,近幾日膳堂又提供了哪些食物,一查便知,本官勸你老實交代,不要心存僥倖。“崔嘯雲凶神惡煞道。
許酉生苦笑一聲,說道:“幾位大人既然查到了這個份上,學生再隱瞞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沒錯,顧洗硯是我殺的,我也的確想嫁禍於平贇。”
“你與顧洗硯是同鄉,平日裡關係和睦,為何要殺他?至於平贇,據本官所知,他並未欺侮過你,你又為何要嫁禍於他?“崔嘯雲不解地問道。
”呵,平贇沒欺侮我……他只是未在人前欺凌我,背地裡,呵……“許酉生哀慼說著,露出憤怒又無助的表情。
宋瑄和崔嘯霆都猜到了一些內情,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平贇在人後欺辱於你,你為何不殺他,而殺了顧洗硯?“一根筋的單純青年崔嘯雲什麼也沒猜到,遂繼續發問。
“顧洗硯為了讓平贇等人轉移視線,出賣了我,讓我成為那些雜碎們新的欺凌物件,他自己則從此置身事外,你們說,他該不該死?”許酉生帶著憤恨吼著,擼起袖子,讓眾人看到他手臂上的鞭痕。
柳妙瓔面露不忍,扭過頭去,不敢多看一眼。
後續案件的處理,柳妙瓔難得沒有打聽,她窩在棠梨居的書房裡埋頭寫驗屍手記。
“凡自縊者,自縊處須高八尺以上,兩腳懸虛,所踏物須倍高。如懸虛處或在床、椅、火爐、船倉內,但高二三尺以來亦可自縊而死。”
“自縊身死者,兩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