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為了宣傳天主教,英國為了兩千五百萬英鎊左右的商業投資和每年約達九百萬英鎊的英印稅收,是否把當前的時機看做一個機會,以無限制進出最僻遠的禁區為條件,把皇帝從迫在眉睫的瓦解情勢中援救出來,從而大大地擴張自己的活動領域,我是無從斷言的。不過在這樣一封機密檔案裡,或許我也不妨促請閣下注意,情況是何等的微妙,憑三四隻輪船與兵艦,英國只要小有作為便會產生決定性的作用,獨斷自己的要求條款,其事是何等的輕而易舉而又何等的確信無疑呵!
最後,根據我所得到的一切情報,我以為,這已經不是單純地武裝調停或武裝干涉可否擴張我們利益的問題,而是不去及時地堅決地採取這類行動,則那些利益‐‐商業的稅收的‐‐會不會被政治的解體和無政府狀態所徹底毀掉的問題了,而只要及時行動,我們卻又是有力量扭轉這樣局勢的。(《1853年2月26日阿禮國給文翰的報告》)
南京被太平軍攻陷後,英國上海領事館人員密迪樂也向阿禮國遞交報告,表示說滿清即將完蛋:
所有我得到的情報,都加強我此前已經說過的那個信念:叛亂運動乃是中國人民反抗滿洲人繼續統治‐‐或者毋寧說是延長暴政‐‐的一種民族運動。滿洲人在帝國南半部的權力已被顛覆,一去不復返了。這個時候外國人站在清方去幹涉其事只能有一個結果,就是無限期拖延敵對行動和無政府狀態的時間;假如外國人不加干涉,很可能揚子江流域和南部各省很快就會歸入一個純粹漢人王朝的統治之下。按照民族的、古老的治國之道治理下去,成為一個內部堅強的國家。(1853年3月26日密迪樂《上阿禮國領事書》)
但是,阿禮國、密迪樂等人只代表西方人的一種意見,還有不少人是感到興奮。因為,即使是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後,由於中國人的傳統習俗以及朝野對洋人的仇視,西方人發現他們根本在中國獲取不到先前想像中的那種巨額利潤,商業拓展舉步維艱。清朝官吏更是明助暗阻,使得洋人們感到十分不爽。南京太平天國&ldo;新&rdo;政權的出現,首先使西方教士們一時間奔走,興奮莫名:在古老中國,終於出現了一個基督教教門兄弟建立的政權!
洪秀全方面也非常惦念同教門的&ldo;洋兄弟&rdo;。在佔領南京的第二天,他就派人持著信跋涉至廣州,向各國公使遞送公函示好。所以,英國駐華全權大使文翰親自到訪太平天國,法國、美國公使也不甘人後,紛紛到訪這個看上去就要推翻滿清(至少與滿清平分秋色)的南京新政權。
可笑的是,東王楊秀清因勝利頭腦發昏,仍舊以中國傳統的&ldo;中央王朝&rdo;自居,在南京藉故不見文翰,以自上而下的姿態給文翰送去一份&ldo;誥諭&rdo;,內容無外乎以下的自大:&ldo;爾海外英民不遠萬裡而來,歸順我朝……深望爾等能隨吾人勤事天王,以立功業,而報答天父之深恩。&rdo;
文翰是個極其務實的老牌帝國主義政客,在做足充分調查研究的基礎上,上報英國政府,表示太平天國在中國不可能成功,但為了更大限度地勒索清朝政府,英國應繼續&ldo;中立&rdo;,以觀事態發展:
在事態更為明朗化以前,參加任何一方都是為時過早的。我看不出外國怎樣能從根本上救助皇帝軍。固然,為了英法兩國在中國海的海軍,無疑地,皇帝是可以重佔南京和鎮江的,但是這或許也並不是沒有困難的。因為,很明顯的,皇帝軍已如此喪魂落魄,我們要不在陸上也採取行動,那麼就是外國火力把南京城牆轟開了,他們也會不敢進城,就是進了城,佔領了,等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