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董氏、在河西更加尷尬、窘迫。
陳海對董寧的感情沒有那麼深,還一度因為伏蛟嶺鞭刑之事而有所生分。舅父跟他提及與董寧的婚約之事,他更多也是考慮董寧的秉性,確實遠非其他的宗閥貴女能及,這才不會拒絕與董寧的婚事。
而在董潘正式告誡這邊之後,陳海表現出惶恐,主要也是希望世子董疇能知道他們確實是疏忽了,表明他絕無要傍董壽大腿的意思,僅僅是沒有想到那麼深而已。
而一旦真要在世子董疇與秦穆侯董壽之間做選擇,陳海並無選擇,心知舅父陳烈也絕不可能會棄世子董疇,而選秦穆侯董壽。
不僅董疇是武威神侯董良的嫡長子,更重要的,董疇在河西待人處世,要比反覆無常、性情暴躁的董壽寬和得很,或許者更有城府,更有一代霸主的氣度;只不過董疇城府再深,也絕難容忍他的世子地位受到同胞兄弟的威脅。
那時候陳海已無暇再去考慮董寧的感受。
陳海這時候捏著董寧的信函,情不自禁的想,當時難道真沒有第三種選擇嗎?
只可惜現在木已成舟,再想做什麼挽回,一切也都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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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侯董壽這些年來一直都支援在初曦時分修練不綴,修練過之後才大睡一場,到午時起床署理公務,然而他胸臆間充滿著被羞辱的怒火,恨不得將陳海這畜生揪過來撕成兩半。
陳烈雖然沒有實權,但好歹還是河西援軍的副帥,羞惱成怒的董壽理智還在,只是將怒氣撒在那些看著礙眼的奴役侍女身上,一下午就有三名礙手礙腳的奴僕被他讓人拖出去抽得半死不活。
也差不多到星光滿天之時,董壽才突然想到他與董寧昨日到燕然宮覲見帝君時,董潘有那麼一會兒反應很怪異。
神侯正值春秋隆盛的年齡,董壽等其他兄弟即便有爭嫡世子位的心思,也都沒有公然表露出來;而對其他董氏族人而言,此時也只需要效忠於閥主董良,沒有必要這時候在董疇及董壽等人之間做出選擇,大家平時都是遵令行事。
因而,董壽也就沒有特別防備著董潘,滿心以為他與陳烈在燕京敲定婚約後,河西也不會再有人站出來公然反對,但他這時候越想越不對勁:董潘應該是聽到他與董寧談婚約時,神色才突然變得異常,而晚宴前董潘還特意親自趕過去接陳烈,行為就更可疑了。
他身邊有人專門為婚約的事情,試探過陳烈身邊的人,表明那邊對這樁婚事並不排斥,所以晚宴上才會有人大膽提及這事;而陳烈那邊態度突然轉變,也就是酒宴開始前不久。
董潘!
董壽這時候想明白了極可能就是董潘在背後搗鬼壞他的好事,他渾身的汗毛幾乎都要炸開,虎目怒瞪,眼瞳裡透漏出寒煞厲芒,恨不得將董潘揪住過來生吞活剝了。
董潘為何不惜得罪自己,也要破壞此事?
董潘是董疇的人?
是董潘認為陳海成為他的女婿,會妨礙到董疇的地位,擅自主張跳出來破壞此事?又或者董潘早就知道董疇不想陳海成為他的女婿!
董壽心想還是後者,董潘要是不知道董疇的態度,還不至於膽大妄為敢擅自做出這樣的事情。
董壽想明白這一切,胸臆間有一股暴躁的情緒在翻騰,他還沒有喪失理智要拿董潘怎麼樣。
董潘畢竟是董氏族人,他即便能抓住董潘的把柄治罪,董氏內部也有專門的宗老處置不宵子弟,還輪不到他出手;至於陳海,他敢拒絕董氏女的婚約,就是羞辱了董氏,這時候絕不能輕饒了他。
“將陳海找過來!”董壽打定主意,披衣走出臥房,吩咐守候在外廂房的隨扈,將陳海找過來說話。
既然董疇不願意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