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只是想到了這小子平常黏在孔悅身邊求抄作業時的狗腿樣,結合現在的抱怨,對方的口是心非讓他都懶得戳穿了。
“衍衍!”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邵衍轉過頭去,就看到邵文清拎著一個單肩包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發現邵衍注意到他後,邵文清的表情有些期盼又有些尷尬,試探朝前走了幾步,他抬手揮了揮:“嗨。”
hi怎麼拼來著?h…i還是h…l?邵衍腦袋裡瞬間閃過這個巨大的難題,點頭回應的姿態就顯得格外心不在焉了起來。
邵文清以為對方還在生自己的氣,遲緩地停住了腳步。他帶著歉意的目光落在邵衍身上,將對方從頭到腳細細打量過去。
對方穿著一套很普通的休閒搭配,筆挺的襯衫、灰色的寬鬆V領背心和同樣淺灰色的休閒褲,常見的學生風打扮卻讓邵衍穿出了與眾不同的氣質,身材和外表每一處微妙的優勢都讓他看起來鶴立雞群很多。他挽著袖子,手腕上露出一隻手錶,黑色的運動電子錶款式,一個邵文清絕對不會光顧的中端牌子。這塊表頂多只要幾千塊,但在邵衍身上,卻有著不下名品的質感。
真的和從前完全不同了,不論是外表還是本質。從前的邵衍是絕不會讓這些便宜貨上身的,邵文清甚至記得最近一次的邵家聚會上對方搭配著滿身梵克雅寶溫斯頓風光亮相時的場景,白膩的胖子和閃耀的珠寶分不清哪個更佔風頭一些,但毫無疑問,給人看上去的感覺絕對稱不上舒適。反觀現在面前這個人,最樸素不過的穿搭,甚至站在那裡不用多說一句話,就會給人帶來耳目一新的視覺享受。
他攤開手,因為之前把廖小龍帶到聚會的事情對邵衍道歉:“之前的事情……對不起。”
那次的事情最終落幕地非常難看,廖小龍傷得很重,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醫生說他渾身都遍佈著密密麻麻的數不清的淤痕,顯然被可怕的施暴者十分密集地虐打過。送到醫院的時候他下巴脫臼、五官脫形、頭部輕微腦震盪,滿嘴都被塞滿了海洛因。所幸因為下巴脫臼的關係嘴裡的海洛因並沒有被吞進肚子,但為了保險起見醫生們還是給他洗了胃,吃了好大一遭罪的廖小龍可憐極了,躺在病床上吸了三天氧,每當邵文清和邵家父母試圖問起那天包廂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他都表現出異常的恐懼。
邵文清覺得應該是最後到包廂找邵衍的那個男人狠狠打了他,對方人高馬大,滿身戾氣,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說出對方的存在後邵玉帛就開始著手調查,然後慢慢的就沒了下文,直到知道了這件事的廖小龍父母開始對邵家發難。
那之後便是長久的家庭戰爭。廖小龍和廖和英私下有著合作,廖和英承諾廖小龍只要能讓邵衍染上毒癮,就會持續供給廖小龍花天酒地的資金。可是這份合作的簽訂是在隱瞞廖家的前提下籤訂的,廖家老爺子和廖小龍的父母從來只有恨不得他離這些是非遠一些,怎麼可能會同意讓廖小龍用毒品再去害其他人。廖小龍住院之後這件事情當然也瞞不住了,他的父母在醫院裡和邵文清父母吵了個天昏地暗,廖和英和邵玉帛顯然處於下風。
最後的結果是廖家老爺子親自打電話到邵家狠狠罵了廖和英一頓,廖和英再怎麼道歉都無濟於事。和廖家吵完之後夫妻又開始了內部爭吵,互相責怪都是對方的計劃不夠周密才導致了這樣的後果。戰火倒是沒有波及到邵文清身上,但夫妻兩個卻因此分房了。
父母的矛盾讓邵文清很兩難,但在這種問題上他從來沒有話語權。這些天他都呆在醫院裡治療被廖小龍手下推倒的摔傷,諷刺的是,他治療摔傷的醫院,竟然恰好就是邵衍進的那家,連病房都在同一層。
他無可避免地因此開始回想當初來探望邵衍的情景,越想就越沉重,終於明白到了自己和邵衍的關係當中已經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