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梁皇完成了先皇的意願,雖說是收拾了爛攤子,但對於大梁人而言此前這個確實是個不錯的志向,而此番新皇帝繼位,便萬事又順利了起來,讓大梁人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梁皇回京的那一日,萬千鐵騎開路,每路過一處都是人聲鼎沸,軍隊依舊是整裝肅穆,穿過整個大梁新的版圖,回到了權位最高的地方。
那之後梁皇對巫振院似乎從沒再提及過,梁皇自小就沒有與雲家相處的約誓,對他而言,整個大梁國開闢出來的心的地界與雲家一點功勞都沾不上邊,更別提是否要給其分工論賞,但興許是先皇臨終的囑咐,對於雲家梁皇也沒有多動手腳,只是棄之一旁不理會。
雲家自然也是知曉梁皇的用意,自雲楚他爹爹在巫振院任職,對於師兄的照顧是旁人見不到的。
師兄自小在宮裡除了皇太后就再也沒人對他關心過,唯獨巫振院裡的雲楚他爹爹,不論是功夫,還是學術,或是接觸的道術,都是由他而來。
這些都是他從未與人提及過的秘密,巫振院在宮中的地位不亞於後宮各處院落最冷清的冷宮,雲楚的爹爹安於現狀,由於師兄的身份也分外尷尬,於是彼此相互心照不宣,他傳我受,這樣慢慢平靜緩過的日子裡,師兄感受到了他給自己帶來的震撼,不論是學識還是君王之道。
由於雲楚的身體並不合適長久呆在宮裡,所以這個時候他便請辭了,巫振院自此就從宮中消失了。
臨走前,他爹爹只留下了一句話給師兄“這世間之事,多數人以為都是天註定了,但先皇卻從不信命,如此便得了天下,即便是他最後沒有見著大梁這塊新的版圖,但若不是他,也不會又如今的大梁,有時候啊,命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也就罷了”
師兄淡淡地看著眼前紅燭朦朧,眼底一片清冷“他在告訴我,莫要被命給絆住了步子,跨去一步,興許命就不一樣了,這一步只是在乎你走還是不走”
雲楚的爹爹自從離開宮裡,不多久便患病過世了,雲家如今也不過就指是個簡簡單單地大戶人家,光是此前的家底就夠幾輩子的人不愁吃不愁穿,於是雲楚便撐起了整個家,這之中的辛酸過往,雲楚隻字不提,不只是小小年紀要擔起整個家族的重擔,更重要的是族裡的長輩給予雲楚的壓力。
他這樣時好時壞的發作,讓族裡的長輩分外擔憂,於是他便藉著尋找解決法子之由,卻找尋著怎麼擺脫雲家這樣歷來繼承下來的枷鎖。
如此執著,只因為他自己受過這份苦,自然不會再讓自己的後輩,多受這份罪,也不會剝奪他們生存的自由,這便是他想要的。
所以自從得到訊息稱我可以解開他身上的痛苦,便不擇手段地想要我同意,介於他整個家族對師兄的敬畏,便沒有直接當著他的面對他不敬,所以才逼不得已私下與我見面。
師兄並沒有問我雲楚到底跟我說了什麼,可見雲家的事已經擾亂了他的思緒,其實若非雲楚爹爹的那番話,興許師兄也沒有勇氣和心思想到會為自己爭權奪位,所以在他還年少的時候,第一個給他鼓勵的便是雲家,如今他有這番成就,自然也少不了雲家的功勞。
他們此番雖沒有用上各自的陣術和蠱術,但相隔這麼多年,好似還是走到了一起。
風雨打在船上的聲音漸小,屋裡的的一切在長燈燈光之下蒙上了一層淡淡昏黃的微光,我們彼此沉默著,師兄需要靜心,而我便不想打擾以沉默來伴著他。
但是不過多久,師兄一聲低低地長嘆,打破了寧靜,也打破了我此前對師兄所有的理解。
他抬眼看著我,漆黑的眼眸猶如深邃的晴空,叫人看著就挪不開眼,他勾著嘴角微微一笑,似有微風拂過那邊溫暖和煦“雲家的舊部雖已經不多,但各個在朝中都可謂是個頂個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