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信鴿翎衛
楊昰稍一思量,說道:“葉老道、雲姑娘,我馬上命人去準備。”
楊昰說罷喚來一名道人,那道人三十五六歲年紀,身材瘦削,自帶著精明幹練之氣。雲靖兒識得他,知他便是水雲觀的執事,亦是小道士口中的二師兄道遠。
道遠見楊昰施了一禮,楊昰在他耳畔低語幾句,道遠邊聽邊連連點頭。楊昰說完,道遠快步走出堂外,待他迴轉時手中已多了一個托盤,盤中乃是筆、墨、紙、硯等書寫之物。道遠把文房四寶在桌案上一一擺好,楊昰來至近前筆走龍蛇唰唰唰寫就一封書信,然後交於道遠。道遠小心翼翼的接過信函,伸手從懷中掏出一隻鴿子。這隻鴿子個頭比尋常的鴿子大了接近一倍,目如黑豆,腳似鐵鉤,通體銀灰,只在頸部長著一圈金黃色的羽毛,看起來神氣十足。
趙元陽在旁始終沒有說話,此刻瞧著道遠手中的鴿子,突的驚道:“楊先生的這隻信鴿如此神駿,想來必非凡物。”
楊昰饒有興味的說道:“趙道長懂得這鳥兒?”
趙元陽在鴿子身上看了又看,說道:“我十分喜歡此物,平日閒來無事也養了幾隻,用做和親朋好友互通往來。”
楊昰一生有兩大嗜好,一是賭,一是鴿,而愛鴿更在賭之上。賭於楊昰而言,一年之中只有一夜,一夜亦過足一年的賭癮。但鴿子卻同他朝夕相伴,形影不離,彷彿永遠不會厭煩的情人。水雲觀中特地建有鴿舍,其中飼養的全是普通人難得一見的極品信鴿。從繁殖育種到馴化飛行,楊昰事無鉅細親力親為,且樂此不疲,樂在其中。現在聽趙元陽亦是愛鴿之人,楊昰如同遇到了知音,眼中放出自豪的神采,說道:“趙道長可認得我這隻鴿子?”
趙元陽向前幾步來至近前,像鑑賞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目不轉睛的盯在鴿子身上。他看了半晌,悠然的說道:“鴿之一物,我中華自古有之,上古商周時便已馴養,歸為“六禽”之列。戰國時的《越絕書》曾有記載,蜀有花鴿,狀如春花。因鴿子在真定府救漢高祖劉邦於項軍追擊之下,故而至漢時其地位變的尊崇無比,稱為“義鴿”……”
楊昰不住點頭說道:“不錯,不錯。”
趙元陽說道:“古人早知此物有識途之能,所以捉野鴿加以馴導,做信使之用……”
楊昰聽趙元陽講得頭頭是道,臉上不知不覺已露出笑容。
趙元陽繼續說道:“只不過我中土的鴿種雖聰明敏捷,可稍顯瘦小,耐力不足,不利於長途飛行,並非信鴿中的上品,實在是一大憾事……”
楊昰深有同感,說道:“正是。我中華的鴿子原做觀賞、烹飪之用,至於飛行送信卻非它的強項。”
趙元陽在那隻鴿子身上輕輕愛撫了幾下,說道:“但自張騫通使西域、班超征討西域後,番外諸國的優鴿秀種源源不斷的被帶回中土,和中華的原有良品相互雜糅,取長補短。時至今日我中華的鴿種稱得上天下之冠,世間第一!”
楊昰撫掌擊節道:“妙,妙!想不到趙道長竟是同道中人。”
楊昰說完從道遠手中抓過鴿子,如同愛撫情人一樣愛憐的在它身上來回摩挲。那隻小飛鳥嘴裡不停的發出“咕、咕、咕”的叫聲,甚是惹人疼愛。楊昰撫摸了半晌又把信鴿交還給道遠,朝趙元陽說道:“趙道長博古通今,學識超人,在下佩服。我的這隻鴿子得來不易,世間罕有,在下特意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飛奴”。不知趙道長是否識得此種?”(五代王仁裕的《開元天寶遺事》有一則故事名為傳書鴿,上面記載:張九齡少年時,家養群鴿。每與親知書信往來,只以書系鴿足上,依所教之處,飛往投之。因張九齡給信鴿起了個“飛奴”的外號,作者在此借鑑引用,讀者勿怪。)
人皆願得到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