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懷的是誰的孩子都不知道嗎?
她說,大家都曉得我是破鞋,好多人睡過我,我哪知道是誰的。
她的話讓柳嵐聽得睜大了眼睛,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柳嵐把這件事給矮種馬講了。矮種馬一聽,一下跳了起來,說,你胡說啥呢,她能在上千號人面前懷個孩子不被發現?這條母狗,我就說過她是隻反革命的破鞋,她如果真敢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懷上個雜種,我會一槍斃了她的!
教導員提著槍趕過去的時候,那幫『婦』女圍著薛小瓊,正在罵她。見教導員來了,她們一下散開了。薛小瓊的大肚子沒有捆束,暴『露』無遺。教導員盯著她的大肚子,氣得臉『色』鐵青。
薛小瓊還是那麼平靜。教導員用槍抵著她的腦袋,她平靜地說,我能說的都跟柳文教說了,長官如果要槍斃我,請允許我把孩子生出來。
教導員氣得吼叫起來,我要讓你和你的狗雜種一起上西天!說完,啪地開啟了手槍的保險。
這時候,王閻羅跑來了,他把矮種馬的手槍裝進槍套裡。說,你身為教導員,遇事一定要冷靜,這事怎麼處理,要由組織來決定。他學習了半年回來,說話和處理事情的能力有了明顯的提高。
第三天,組織的決定就來了,說營長和教導員在管理遣犯方面有問題,分別給了他們一個記過和記大過處分。而對於薛小瓊的問題,批示說繼續查處。
18
十月懷胎,柳嵐終於到了分娩的那一天。
地窩子外面站滿了人,初冬的寒風使勁地颳著,塵沙彌漫。但大家似乎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屏息靜氣地站著,像一組群雕。
柳嵐躺在土臺上,像一顆正在掙扎著萌芽的麥種。她痛得撕心裂肺,喊叫聲撕扯著每個人的心,好像她的身體被撕裂了。她的手摳進了泥土裡,摳下的泥土被她捏成了團。
兩名被抽來接生的女遣犯被她的痛苦搞得不知所措。不光是她倆——包括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面對生產。他們沒有想到,生育要經受這麼大的痛苦。
血不停地流出來,滲透了土黃『色』的軍被,又滲進了土坑,滲進了泥土的深處。
王閻羅蹲在地上,急得不行,不時捶一下自己的頭,又不時捶打一下地面,最後,他衝進地窩子,兇巴巴地問兩個女遣犯,她怎麼樣?
兩個女人見他那個樣子,嚇得直髮抖,一個女人低著頭回答道,柳文教好像生不出來。
王閻羅聽說後,轉身衝出地窩子,大聲喊叫,屠夫!
到!
你進去看看!
我?可我是男的。因為不好意思,屠夫的臉羞得像猴子屁股一樣紅。
你***怎麼啦,你是衛生員啊!
我……營長,你知道,過去總是打仗,我也就包紮包紮傷口,平時看個頭痛感冒的,對接生孩子,我可是想都沒想過,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有沒有這方面的書?
原來帶來過一本,我還沒來得及看,教導員看到後,說不健康,被他沒收引火了。
教導員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嗨,那時哪想到還會有這檔子事?
你個矮種馬!這是科學,懂不!王閻羅對他吼叫道。
要在平時,矮種馬肯定會嘲諷他的,這次他沒有吭氣。
王閻羅轉過身,對屠夫說,那你也得進去看看,這裡就你一個衛生員,你一定要想辦法,必須讓我的孩子順利地生下來。
屠夫紅著臉,在地窩子門口猶豫著。
快進去呀!官兵們一見,著急地齊聲對他吼叫起來。
他沒有辦法,很難為情地搓著手,紅著臉,低著頭,像個罪犯似的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