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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兩個女人又喊又叫地扭打在一起。劉友斌過來扯架也扯不開。隔壁的老師來了,其中有個老師是教過李茜的,便以老師的身份大聲訓斥李茜說:這像什麼話?都住手。李茜被他拉開了,被他拉到了他家裡。李茜在他家裡哭著,哭了整整一個上午,哭得眼睛跟電燈泡一樣了。中午時,李茜在老師家吃了幾口飯,洗了把臉,把悲傷和淚水都洗到了臉盆裡,走了。

我們像野獸 五(2)

那年十月國慶節,廣州美院畢業的劉友斌不聲不響地結婚了,北京鱉要回北京看父母,北京鱉不放心劉友斌,要他陪她去。他去了。北京鱉的父母見木已成舟,就讓兩人在北京結婚。回來後劉友斌辦了一桌酒,請他的朋友們喝他的喜酒,酒辦就一桌,都是幾個曾經一起畫畫的朋友,李國慶、王軍、楊廣和伢鱉及另外兩個畫畫的。李國慶一臉快樂,高興中敞開胃口喝酒,跟這個碰杯,跟那個敬酒,當然就喝醉了。他一喝醉就想出洋相,突然大聲背詩: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他醉眼醺醺地看著北京鱉,喂,你什麼時候想紅杏出牆就通知我一聲。劉友斌不要你了我要你。北京鱉大笑,笑得牙齦都露了出來,可以呀,她用普通話說,友斌你聽見了,看來還有一個人喜歡我呢。李國慶說:那還用說,老子就是喜歡你,你可以讓我親一下臉嗎?就親一下。王軍批評李國慶說:你喝醉了,說酒話。李國慶突然就嘔了,嘔得滿地都是,嘔得眼睛翻白,卻想起了西安賓館旁臘味店裡姑娘,不覺就傷感地揹著陸游的詩道: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王軍批評他說:你這鱉討卵嫌,又背起詩來了。楊廣嘿嘿一笑,說是的啊,在西安講好了,畜生還背詩。李國慶紅著眼睛說:要背,嘴巴長在我臉上,我就是要背。陸游鱉做夢都夢見鐵馬冰河入夢來,殘酷得很呢。北京鱉不讀歷史的,問:陸游是誰?王軍生怕醉醺醺的李國慶向她賣弄知識,搶著回答:是我侄兒子。

李國慶認識省美術出版社的一個美編,那美編姓何,大家叫他何鼻子。何鼻子是個東遊西蕩的人,今天在深圳,明天在廣州,過了幾天又在成都,忽然又跑到北京去了。反正他是用公家的錢,名義上是出差辦事,實際上是出門廣交朋友。何鼻子是學中文的,卻有一顆崇尚美術的心。他大學畢業當然就成了不務正業的人,他原是分到美術社做文字編輯的,他放下文字編輯不做,居然找那些畫畫的人要了紙筆在家裡畫畫,今天畫個貓,明天畫只雞,後天畫只老虎,居然也有人欣賞。不錯不錯,有人高興地鼓勵他說。何鼻子就把自己視為畫家了,於是更加忘我的畫畫,從畫貓記和叫雞變成畫山水和人物了。現在居然就有了些小名氣,還有人公開叫他何大師,當然稱他何大師的人不是調侃他,就是有求於他。李國慶叫他何大師就是有求於他。李國慶從西安回來後,覺得自己有大量的時間無從打發,就想到了何鼻子,於是想從何鼻子的手中接連環畫畫。你搞本連環畫給小弟畫看看,何大師鱉。李國慶骨子裡是小看何鼻子的,但他得求何鼻子。何鼻子回答李國慶說:可以可以,只要你有興趣。李國慶很高興,說只要有錢賺,我就有興趣。何鼻子打量李國慶一眼,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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