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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如水,春夜月下的杭城溫柔而多情。滿城開遍的鮮花散發著幽幽的香氣,和著草木的清芬,宛如花酒春釀,香味兒氤氳了整座城池。花香已是醉人,一路上卻看見更多動人的風景。剛離了西湖,張牧雲便發覺在湖濱一帶的花前柳下,頗有些書生小姐在三三兩兩地酬答吟唱。月光照不到的花影裡,則更是有些青年戀人,在大膽地耳鬢廝磨,喁喁私語。這不,他才走完一條煙柳夾岸的鵝卵石堤,剛路過第一處花叢,便忽然瞥見正在月蔭中情話綿綿的一對小男女。
彷彿春意綿綿的江南,今夜正要讓這洞庭鄉下而來的小子開開眼界。恰在張牧雲經過並看見這對年輕戀人時,其中那位本來被男子環臂相抱、微微依靠他在胸前的少女,不知聽了戀人的什麼話兒,忽然調皮一笑,便沉下身子,飛快地從腰間向他身後一滑一繞,如游魚一般迅疾地繞了個圈,然後整個嬌柔的身子又回到了戀人身前方才的位置。
這一番眼花繚亂,幾乎趕得上想象中的武功高手。也不知那後生怎麼把握的,眨眼後兩人便恢復了之前環臂相抱的姿態,重新開始了永不厭倦的脈脈相對——這一個陌路相逢、身姿靈活如水的大膽杭城女子,無意中正用自己的神態動作,無聲地向路過的外鄉人說明:此刻他所處的,正是溫婉如水的多情江南。
“走了……”
正當張牧雲偷窺得有些出神,卻忽然覺得有人在牽動衣襟。他回頭一看,卻原來是月嬋。還沉浸在剛才那個純粹而生動的場景裡,張牧雲一時沒回過神來,見月嬋正凝眸望著自己,他愣頭愣腦地脫口說道:
“怎麼你也要試試?”
話音未落,張牧雲只覺腳上一痛,心中便慨嘆道:
“哇咧!又被踩了!疼嗄!”
腳上吃痛,心中憤恨,不過張牧雲口中卻暗自咬牙,忍著不撥出聲,免得驚動眼前這許多如花美眷、柔情蜜意。
“江南真是好地方啊。”
轉過幾個街角,張牧雲想著短短一日中所見所聞,不禁感慨言道。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噠噠地走著,他回頭望了望南天懸的那一鉤彎月,便轉過臉,跟月嬋說道:
“你看,這杭州什麼都好,就只有這天上的月亮,卻不如我們那邊山上望見的亮堂。”
“……嗯。”
聽了他這話,近來脾氣漸轉火爆的少女卻溫婉地抿嘴嗯了一下。聽得張牧雲這句話,月嬋回想起幾個月前在那座慕阜山中,自己和他兩個人在月光中行走山路的情景,目光便一下子轉得溫柔起來。
眼角餘光看著身邊那個挺拔的身影,月嬋心中默默地回想往事。等她想到那一回山泉沐浴,回寶林禪寺時自己竟鬼使神差地親了旁邊這憊懶少年一口,她的臉便驀然紅了。
“哼!”
剛才還頗為平靜的月嬋,這時心中卻忽然怒氣勃發:
“這缺德鬼!以後要是把這件事傳揚出去,我定讓大理寺卿殺他的頭!”
月嬋心中暗自翻騰兇惡念頭,不過,看起來卻有點像只是自個兒跟自個兒較勁。旁邊那被憤恨之人,卻一無所知,依舊東張西望,沒事人一樣往前遛達。
月嬋心裡又琢磨了一會兒,卻忽然想到,自己那回蜻蜓點水般地親了一口,不用說傳揚開去,後來這少年竟是再也沒提起過,只裝沒發生,也頗是可惡。
“唉……”
所有的事情,也許就和那時慕阜山中的蒼煙霧月一樣,現在想來,如同夢幻。感覺到這一點,月嬋又想起一些別的事情,便有些傷感。
“終究我還會離他而去吧。”
天香公主腳下忽然一個趔趄。
“牧雲,”
月光熹微,朦朧的夜色中女孩兒忽然輕輕說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