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也出現過臨時任務,大概和宋辰砂所說的師門任務一致。
“聽說前輩是玄真派的大弟子,那前輩的師門任務會不會就多些啊。”
白巖松好奇地問著,宋辰砂就耐心地回答著,並沒有因為白巖松的修為低下有任何輕視,漸漸的,兩個人聊得就愉快起來。
他們聊天的內容都是彼此不熟悉的,白巖松講了妖獸森林裡的各種妖獸,修士們與妖獸的搏鬥,白巖松說的是在王城的生活,為了一塊下品靈石在店鋪裡做夥計,彼此曾經都經歷過辛苦,一個因為資質和機遇加入門派,一個因為機遇進入了仙農洞府。
他們的聊天根本沒有涉及到仙農洞府任何事情,宋辰砂沒有打聽一句張瀟晗,白巖松也沒有過問外邊的千人修士大軍,兩個修為差距極大的修士就像早就相識的老朋友一樣。
談起凡人的生活,白巖松的眼裡竟然有絲羨慕:“我的資質不好,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在仙農洞府這麼好的環境裡也才煉氣後期,這輩子能築基,多出一倍的壽元就滿意了。”
宋辰砂沒有做無謂的勸說,這是每個修士都瞭解的事情。
“有很多次我跑到這凡人生活的地方,我看著他們勞作,看著他們呼妻喚子,有時候就想,若是我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靈根,是不是就會和他們一樣,早早的娶妻生子,也會這樣與妻兒共享天倫之樂呢。”
這番話白巖松頭一次與人說出來:“我知道我不該這麼想,我是一個修士,修士就不能有凡人的思想,可是在仙農洞府裡越久,我就覺得自己想得沒有錯,活著是為了什麼?我沒有好的資質,終生最多是勉強築基,那麼我為什麼不在有限的生命裡享受生命的快樂呢?”
宋辰砂沉默了,生命的快樂?生命中還會有快樂嗎?
覺察到宋辰砂的沉默,白巖松忽然停下來:“抱歉,這些話是不該在前輩面前說的。”
宋辰砂溫和地笑笑:“沒有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權選擇自己的生活。”
白巖松搖搖頭:“怎麼會呢,我感覺只有散修才能這麼說的,你們門派的弟子可以選擇嗎?”
宋辰砂微微出了一下神,怕是隻有她可以選擇的,也只有她才會不聲不響地做出這番大事來。
凡人的炊煙裊裊升起,宋辰砂和白巖松都專注地望著炊煙,白巖松輕輕說道:“我若是老了,也想找一個這樣的地方安然地享受生活。”
宋辰砂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東方若蘭的身影,那是一個美豔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能陪伴自己這樣終老嗎?
漸漸的那個身影淡去了,宋辰砂想要將張瀟晗的身影重疊上去,可是卻總是重疊不上去,兩個身影交替著模糊了。
好久,宋辰砂放棄了心中的想法,他知道他的心裡住進了心魔,這個心魔是他自己為自己加上的,然後是燕道,再然後是上官東良,再然後是眼前的白巖松。
如果不能達成心願,怕是一生都無法解除心魔。
他轉過身,望著高聳的無我峰,誰又能真正做到無我?實際上他早就決定了,只是在欺騙自己而已。
夜色降臨的時候,宋辰砂已經站在無我峰的山頂,山下的白霧與黑暗阻隔了他的視線,也阻隔了他神識的滲入,他默默地站著,望著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一直望著。
張瀟晗一個人獨自坐在她的洞府裡。
小寶很害羞,他還不能適應以人類少年的樣子和張瀟晗相處,一想到要喊張瀟晗姐姐,他就悶悶不樂,他明明比張瀟晗大上好多好不好,可是好幾百歲呢,可為什麼他看起來就是少年?
就是少年,在神獸漫長的生命裡,他六百餘歲的年齡就是少年,這是不爭的事實,改變不了。
也許再沉睡一次,就可以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