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了,老爺。”老人坐下,替范仲淹斟酒。
“一晃就是二十五年了啊。”一飲而盡,他沒有絲毫猶豫。
“老爺,朝廷之中或許會有變化,如今李元昊稱帝,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件事情,老爺,您有什麼看法?”老人伺候著范仲淹吃飯,替他夾菜,想轉移范仲淹的注意力。
“稱帝?他西夏小二居然敢如此狂放,自然我大宋必定不與認同。只不過到時候,雙邊交戰,苦了的,還是這些普通百姓啊。”范仲淹指著客棧裡來往的行人,剛剛那個老掌櫃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也只有經過戰亂,多年之後再回憶的人,才會有如此感慨啊。
鍾林這才發覺自己把事情越弄越糟糕,說這些話,無異於將范仲淹推向更憂愁的境地,可自己怎麼就這麼疏忽了呢?
“你不用自責。”范仲淹似乎是發覺了他帶著內疚的表情,“這件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這本就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但是天下既然不統一,那麼戰亂就是在所難免的了。”范仲淹神色嚴重地看著門口,想起當日在揚州,蘇暮雲所說的那番話。那個素不相識的的女子,跑來見自己,就為了替自己送行。這女子倒是剛烈,也不知道她說的那番話,究竟有何深意,難道是說的此刻?原本范仲淹對於蘇暮雲的那些話,並沒有記掛在心上,只是認為那是人家姑娘為了安慰自己,才這麼說的。可那個女子那般認真地叫自己一定要相信她,當時范仲淹就覺得,這個女子有幾分奇怪。如今,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范仲淹不得不想起那些話。
主僕二人相對無言,范仲淹拉他陪自己喝酒,鍾林也不好推辭,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覺便喝了一壺。
一個年輕的男子,急急忙忙地往客棧裡跑,看衣著,老掌櫃估摸著應該是一個僕人。
“掌櫃的,我們家老爺可曾到你處喝酒?”男子著急地問著。
“你們家老爺啊。”老掌櫃看著小夥子這般著急,卻是不緊不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來了,就在最裡面的那張桌子。”
“多謝了。”看著男子這般慌張的神色,老掌故估摸著大概朝廷又要啟用范仲淹了吧。其實這個人,的確是個好官。被貶到這種地方,也真是浪費了人才。看來,這李元昊稱帝,有好也有壞,好事多磨,壞事成雙,呵呵,這一輩子,也就這麼過了。老掌櫃笑了笑,繼續打著他的算盤。看盡這世間冷暖,人間禍福,他自知自己只願意安安靜靜過一輩子,一家子衣食無憂,健健康康,便也滿足了。
“老爺,哎呀老爺,趕緊醒醒。管家,管家,醒醒啊醒醒。”小僕人看到大醉的主僕二人,心中叫苦不迭,這可如何是好。
“怎麼了,小子,慌慌張張的做什麼?”范仲淹卻是揉了揉眼睛,醉眼惺忪地看著他。
“老爺,趕緊回去,朝廷派人來,聖旨到了,您趕緊回去接旨啊。”
“聖旨?”范仲淹睜大雙眼,難道說,那個女子所說,真的是這樣?范仲淹這麼想著,不禁覺得應該找到那個女子,好好討教一番。
“鍾林,結賬,回府。”范仲淹立刻清醒地吩咐道。只是那老人哪裡醒得過來,范仲淹大步走出去,那小僕人只好將鍾林扶起,沉沉地壓在自己肩上,到掌櫃那裡結了帳,吃力地走著回去。
范仲淹回到府中,一個老太監已經等在那裡了。
“範大人,終於回來了?”滿臉笑意,太監看著范仲淹還沒有散盡的醉意,“範大人不必借酒澆愁了。我可是給大人帶來了一劑良藥。”
“公公說笑了。”范仲淹尷尬地笑笑。
“越州知府范仲淹接旨。”
范仲淹立即跪了下去,聽候著自己命運的又一次波折。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越州知府范仲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