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裡,只見那硃紅色的身影一閃,塵土飛揚,他已將球向對方球門擊去。隊員們迅速策馬跟上。
看臺上的觀眾爆發出熱情的呼聲,連一向矜持的女孩子們也在歡呼雀躍。
東齊雖尚文,但馬球一直是貴族們鍾愛的體育活動,每到重大節日或者場合,都會有大型馬球比賽。年輕的男兒揮灑著汗水在球場上賓士,姑娘們春心蕩漾地在場邊歡呼吶喊,揮舞著手帕,荷爾蒙在爆發,這是古今中外司空見慣的一幕。
我是極少數安靜地站在場邊的人之一。
場上的鬥爭已十分激烈。滾滾黃塵裡,興奮的吶喊和繁沓的馬蹄聲響成一片,人和馬衝撞著,追逐著,球棍互相擊打出清脆的聲音。
眼花繚亂之中,我的視線緊緊跟隨著謝昭瑛的身影。他目前看起來尚能支援,可是所率領的紅隊已顯出明顯的劣勢。蕭櫟帶著黃隊已經逼近了紅隊球門,兩隊人馬猶如兩道湍急的水流衝撞在一起,激打起澎湃浪花。
謝昭瑛的身影在人群裡時隱時現,我不禁扒在欄杆上探著身子使勁張望。忽然見一紅衣人被衝撞落馬,我嚇得倒抽一口涼氣。過了一會兒才看清,那是別人,心才回落下來。
“在看誰呢?”謝昭珂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
“看二哥啊!”
謝昭珂依舊那副高深莫測的神仙表情,淡淡說:“總之都會輸的。”
我心裡不快了好些天,現在終於有點忍不住了,“也許是。不過我認為,極少有人能一輩子享受別人讓出來的勝利和榮譽的。”
謝昭珂笑容一僵,“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伶俐的一張嘴。”
我亦冷笑:“我有很多大家不知道的一面。”
謝昭珂一雙寒眸注視著我:“你病好後,變化真的很大。”
我笑得燦爛:“姐,從一個白痴變回一個正常人,這本身就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謝昭珂笑了笑:“你還從一個孩子變成一個少女了呢。”
我笑,乾脆跟她說明白:“姐,如果你擔心我對宋先生起了什麼心思,那大可不必。他對我來說,就是一位良師益友。”
謝昭珂狐疑地看著我。
我聳了聳肩:“有一個說法。愚蠢的女人對付女人,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
謝昭珂臉上終於有了點微紅。
我最後說:“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溫柔賢惠百依百順的女人,也許你可以換一種方式。”
謝昭珂凌厲的眼神在我的臉上流連許久,這才稍微放心一點。她姿態優雅地轉過頭去望向球場。
觀眾席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我急忙搜尋而去。剛才說話間,球已經被人從亂陣中打了出來。謝昭瑛率先收韁勒馬,退出重圍,揚手一擊,小球箭一般向對方球門射去。
馬蹄聲轟然如雷,大地震動。
黃隊一員干將搶先一步攔下了球。謝昭瑛身手矯健,緊隨而上。我只望見馬蹄紛亂塵土飛揚,突然一個小黑點從馬蹄下飛出,射進了球門。
看臺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銅鑼璫然。我這才回過神來,謝昭瑛剛進了一球。
場地裡,謝昭瑛控著馬轉過來,視線一下就搜尋到我。他嘴角勾起笑意,衝我揮了揮手。看臺上的姑娘們紛紛發出醉心的感嘆聲。
“他很寵你。”謝昭珂幽幽開口,“他同我和大哥性格不大合,在家裡總是最特殊的一個,小時候還好,長大了,便有些疏遠。沒想到你們兩個這麼合得來。”
我沒出聲。
謝昭瑛神態自然地坐在馬上,緊握著韁繩。男人們都已經出了一身的汗,衣服被打溼貼在背上。我的目光死死盯住他的腰,有點慶幸地看到那裡並沒有溼跡。
蕭櫟懊惱的神情一閃而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