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問道:&ldo;老師,人還沒見呢,你就能下定這樣的結論?&rdo;
&ldo;大體情況我已經在電話裡瞭解了一些,差不多就是這樣。很多事情看起來光怪陸離、千奇百怪,但究其背後的本質都是一樣的。對事情要善於分析和歸納,長青,這也是你以後學習的方向。&rdo;康錦說完,把身體全部放鬆在了座椅上,閉目養神。
當我們下大巴車的時候,已是下午。通向村莊的鄉間小路被雨水沖毀了,泥濘不堪,根本沒法通車。村長趕著驢車已經在路口等候多時了,見了我們急忙招呼著。於是我們又換乘了最原始的交通工具,只是這條路實在太泥濘了,驢子走起來都深一腳淺一腳的。等我們趕到村裡的時候,天色已然是黃昏了。
村長擦著頭上的汗,帶著歉意地笑笑說:&ldo;康教授,這就是咱們村,挺破的,多少年了也沒發展起來,您別見笑啊……要不,咱們先去村委會安排好住宿吧?&rdo;
他話裡夾雜著濃鬱的地方口音,勉強能讓人聽個明白。康錦擺擺手說:&ldo;沒事,住宿倒是不急,先去一趟曹金花家裡吧。&rdo;
曹金花,這個女人是我們此行的唯一目的。在來之前,已經有三位心理醫生對她束手無策,而曹金花家裡也付不起長期在精神病院治療的費用。對於一個沒有醫療保險的村婦來說,鄉財政收入再多也沒有閒錢送你看病,只要你不掂著刀亂砍人,那麼就算相安無事。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康錦得知了這個情況,他覺得頗有學術研究的價值,就跟鄉政府聯絡了一下,說自己或許能解決這個事情。鄉裡當然樂意,就安排村裡接待一下,於是康錦就帶著我來了。
村長揮鞭呵斥驢子,車子朝村內走去。我已經被顛得七葷八素了,扶著腦袋問:&ldo;老師,我怎麼聽著這裡的人說話口音跟王寶強差不多啊?&rdo;
&ldo;這是河南口音。&rdo;康錦往南邊指了指,&ldo;瞧,那邊就是黃河,很近,過了黃河就是河南省了。1963年前後,這裡整個縣還屬於河南省,後來因為黃河發水,經常改道,河兩邊的人為了爭地發生過很多次械鬥。為瞭解決這個問題,中央就把這一片全劃歸菏澤管轄了。地是劃過來了,可這口音還是以前的。&rdo;
村長驚訝地瞅了康錦一眼,繼續趕著驢子說:&ldo;教授就是教授,真跟平頭老百姓不一樣,啥都知道!鄉裡領導說你是個大學者,讓俺好好配合你工作,跟你學習學習……&rdo;
康錦笑著擺了擺手:&ldo;老哥,太誇張了,我算不上什麼大學者,頂多就是個知識分子。對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介紹一下曹金花的情況?&rdo;
&ldo;她啊?&rdo;村長皺眉想了半天,最後搖了搖腦袋,&ldo;不知道該咋說,本來好好的,也不知道咋的忽然就變成現在這個樣了。也沒別的,就是她說的話別人一句也聽不明白。鄉裡不是也派人來看過好幾次嗎,一點法子都沒有。&rdo;
曹金花家住村西頭,三間破舊的紅磚瓦房。曹金花的丈夫跟一群漢子正蹲在路邊吃著晚飯。魯西南地區的風俗,晚飯的時候大老爺們兒都會捧著碗蹲在路邊吃,一邊吃一邊嘮嗑。她丈夫看到我們來了急忙放下飯碗,站起來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侷促地笑了起來:&ldo;來,來了。&rdo;
這是一個典型的莊稼漢子的形象,四五十歲,背稍有佝僂,眼角的皺紋隨著笑容綻放開來,像一道道沖開的溝壑。我們跟著他朝院門走去,後面跟了一大群看熱鬧的人,老人小孩都有,還有幾個端著飯碗的,一邊走一邊哧溜。
到了院門口,村長回身擺著手驅趕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