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和剛走,那名穿著棉袍短靴的年輕人已經走了過來,直接很不客氣的說道:“老黎,馮家的銀子也是辛苦賺來的,你這麼亂花倒是不心疼。”
“保少爺,能用銀子換人頭,這生意合算,總比死人給撫卹強!”黎大津不冷不熱的回答說道。
這馮保是馮家旁支的子弟,自幼習武,也是護衛統領之一,只不過名字和當年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相同,所以被人笑稱“大璫”,馮保和黎大津地位差不多,資歷和本事卻不如黎大津,下面的護衛武人也只是聽黎大津的多,這馮保不服氣的很。
黎大津也拿這馮保沒什麼辦法,畢竟對方是馮家人,而且他也知道,這馮保是馮家摻下的沙子,這麼大的力量。怎麼放心讓他一個外姓人大權獨攬。
若在往日,黎大津會解釋幾句,現在各路人馬都被調動,正是一切啟動的時候,這馮保就讓他心煩意亂。
“覺得我做得不對,你去太爺和老爺那邊說,在這裡我來做主,你少說廢話!”黎大津聲音很冷。
馮保登時大怒,可對上黎大津的眼神,卻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只是伸手指著黎大津說道:“好,你等著,等回到揚州!”
黎大津根本就沒有理會,轉身看向東北方向,剛才湧出的馬隊騎兵已經走遠了。
流民寨子周圍已經壘起了一人多高的土牆,牆外還有深溝,相比與外面頗為規整的土牆壕溝,裡面住處什麼的就很簡陋了,不過是簡單的窩棚而已,好在各項區域劃分的很周全,廁所、倉庫各種規制都有。
魏木根是個十六歲的年輕人,他也是從山東那邊過來的流民,魏木根的運氣也不能用好壞來評價,要是好,他不至於家破人亡,一路來到徐州,要說不好,不會沒有餓死,不會在徐州城下沒有被殺。
一路飢餓前行,城下屍山血海,經歷過這些之後,一天能吃兩頓飯,晚上能睡個安生覺,有這幾樣,魏木根就覺得很滿足了。
他被選中來到草窩荒灘的時候還很害怕,以為徐州那些凶神想把他們丟出去,可現在他又不想走了,這邊的日子比徐州居然還要好些,每天能吃飽高粱飯,偶爾還有鹹魚之類的下飯,這就和過年一樣。
不過在這邊也累,一到了立寨的地方,全體人員立刻開始挖溝壘牆,雖說已經開春,可土地還沒有完全化開,那些拉車用的牛馬在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居然套上重犁挖土。
而且壘牆的土坯還要簡單處理,裡面摻雜草杆儘可能夯實,也只能做到儘可能了,因為在這荒草灘上,想要打土坯也沒有條件。
可即便這樣,幾千流民各個累的要命,每天從天亮忙到天黑,一躺下就呼呼大睡,總算完成了這份工作,大家還沒有歇過來,就又有各項指派的工作。
周圍的荒草都已經被割乾淨了,大家已經開始圍墾翻地,準備等到合適的時候開荒種田。
大部分人力投入到這一塊,而跟隨而來的幾百徐州武人則是嚴加戒備,裡裡外外都不敢有一點放鬆,每天裡面巡邏,外面放哨,甚至還要抽調流民裡的精悍角色,每人發下一根烤過的削尖竹竿,也跟著巡邏警備。
這幾百武人三三輪班,去接送押運外面送進來的物資,有部分盯著流民們做活,不讓他們有絲毫的鬆懈,其餘的人則是巡邏各處。
來到這邊的流民已經不像是剛被俘虜時候的畏懼,不少人都打著小心思,有人看到這邊四處荒涼,就覺得可以逃跑,夜裡趁著鬆懈的時候,成群結隊的向著駱馬湖的方向狂奔。
對這個情況,徐州武人們早就有預備,第一晚抓回來的人每人十五鞭子,打得疼又不耽誤幹活,第二天的人則是直接砍了頭丟在外面,第三天再也沒有人敢跑了。
魏木根從一開始就不想跑,他覺得在這裡挺好,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