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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是大汗的命令啊”濟爾哈朗小聲說。
“大汗也沒叫你自己去死,不用這麼急!”不耐煩的阿敏大聲呵斥。
片刻之後,他也發現了自己失言了,連忙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放低了聲音。
“我不是說要違抗大汗的命令,只是說我們要想點法子來減少自己的損失,懂了嗎!”阿敏不耐煩地回答。
濟爾哈朗沒有答話,顯然對剛才哥哥的那句呵斥還心有餘悸。
“你過來聽我說,”阿敏把濟爾哈朗叫了過來,湊到了自己的身旁,“根據我們的探子回報,袁應泰在瀋陽陷落之後,已經撤回了奉集、威寧幾個衛的軍隊,把他們調回來合力共守遼陽,所以那裡的兵力現在很是不少。更何況,他們還引水注入了壕溝裡,還在沿壕溝一線佈置了大量部隊環守,你說這樣要是強衝,我們得流多少血?!”
阿敏對明軍在遼陽城的佈防十分了解。
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因為早已經在大明軍隊和遼陽城裡安插了大量細作的緣故,大明督師袁應泰在遼陽城中的部署和遼陽城的城防狀況,建州女真金軍的高層將領們幾乎可以說是瞭若指掌。不光是這一戰,在之前幾乎和大明的每一次交戰當中,建州女真金軍都可以說相當瞭解明軍內情,因此他們在和大明對壘時總是在一開始就佔了極大的便宜,可以輕鬆做到針對性部署。
在一次次失敗之後,為了留下一條性命,願意和建州女真金軍合作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所以建州女真金軍現在的情報收集工作越來越順暢,幾乎可以瞭解大明經略對防守遼陽城的所有安排。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聽完了阿敏的解釋之後,濟爾哈朗也明白了現在所面臨的困境,因而也從剛才的激動當中恢復了平靜。
阿敏沒有回答,只是在慢慢思索。
過了片刻之後,他拿定了主意。
“這些壕溝太麻煩了,我們要是慢慢架橋得等到什麼時候?我們得想個法子把壕溝裡的水抽掉。”
“你是說要再挖溝把裡面的水引開?”濟爾哈朗心裡瞭然了,不過片刻之後又有些疑惑,“可是這麼幹來得及嗎?大汗可不一定會慢慢等著咱們啊,要是他催了怎麼辦?”
“一定得來得及!”阿敏的臉上微微抽搐,透著一股猙獰,“去讓漢人挖溝,趕緊挖!死多少人都沒關係,反正漢人有的是!到了遼陽之後,你去周邊去找,袁應泰沒可能把周邊所有漢人都遷到遼陽城裡去。你要把能找著的漢人都給我抓過來,讓他們死命挖溝!明白了嗎!”
“好的,明白了。”濟爾哈朗連忙點頭。
“我就率軍在你們後面督陣,明軍的人不會看著我們就這麼挖溝的,他們肯定要跑出來阻止,只要他們敢出來我就殺過去,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阿敏冷冷地說,“只要我們打下遼陽,從裡面掠取財帛奴隸,就不怕沒有壯大的機會!”
只要能夠壯大,那麼到時候就算努爾哈赤,也沒有辦法隨意支使我了!他在心裡惡狠狠地補充了一句。
千百年來,蒙古和女真部落的生存規則就是這樣簡單——弱肉強食,弱者從來只能遵服強者,忍受著對方的壓榨和欺凌,從沒有一絲親情存在。
經過了數日的行軍之後,努爾哈赤率領的後金大軍終於來到了遼陽城下。兵臨城下的建州女真金軍,靜靜地在城外安營紮寨,等待著將這座大城攻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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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時的遼陽城中,女真大軍的到來已經引起了一陣恐慌。雖然人人事前都知道在拿下瀋陽之後,遼陽城終究會成為抗擊女真人的最前線,但是當這支女真人的大軍當真來到眼前的時候,人們還是本能地要感受到那種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