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土地奶奶那個婆娘也湊了過來,瞥著那邊說道:“他四伯別這麼講,沒準他們還盼著自家孩子死傷,一旦死傷,聽說每月都給銀錢糧食,那日子過得趕上咱們村子的大戶了,嘖嘖,一條命才值幾斤糧食。”
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說出了怨氣,那老漢拍了下大腿,跟那崔太監說道:“這位員外老爺,你說有沒有這個道理,以前都是村裡年紀大的,有體面的人做主,官家大爺也是認這個,可現在倒好,那毛頭小子,給人當了幾天團練,吃刀出血落了殘疾,回到村裡不說低頭做人,居然還成了什麼村正,管著大夥,俺算輩分還是他爺爺呢”
這邊唸叨不停,崔文升卻看到那邊村口有幾個人走出來,其中一人一瘸一拐,先前揹著拍子的那人也在其中,正朝著這邊指指點點。
崔文升沒有繼續聽那老漢和婆娘的抱怨,卻把銅錢朝著地上一丟,轉身就走,還能聽到背後的爭搶“他四伯,那老爺可沒說給誰,你別全拿!”
直接翻身上馬走人,這嚴家村也沒有出來什麼人追趕,崔太監也不理會後面,自顧自的騎馬和大隊匯合去了,他也不知道身後那位瘸腿的年輕人走向那老漢,先前滿腹牢騷的老漢已經惶恐的站起來,滿臉賠笑的說道:“大柱子,你不是在忙著嗎?怎麼到這邊來了,家裡那些農活你不用操心,你那個幾個叔伯都幫著呢?”
被叫做大柱子的瘸腿年輕人很沉默,他走路的姿勢很怪,雖然一條腿不方便,可卻總是努力做出走正步的樣子,到了那老漢面前,看了幾眼,那婆娘乾笑著躲開,那老漢猶豫了猶豫,把手裡攥著的銅錢遞過去,這殘疾年輕人沒理會,只是和氣的問道:“四爺爺,你剛才和那個外人說了啥?”
和大隊匯合的崔文升沉默很久,讓屬下都有些惶恐,不知道崔太監剛才在那村子見聞了什麼。
“去和前面的人見面,讓他們引路,咱們抓緊去何家莊。”崔文升吩咐說道。
“公公,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有親信問了句,卻被陰著臉的崔文升瞪回來,誰也不敢多說了。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崔文升的語氣裡帶著顫音,細說的話,看著好像被嚇壞了的樣子。
崔文升的確害怕了,他所看到聽到的這一切並不複雜,但卻能推斷出很可怕的局面來,這麼下去,凡是這賊人控制的地盤,朝廷都不會有一點民心可言,什麼大義忠心,什麼乾坤社稷,對於黎民百姓而言就是誰能讓他們活得更好些他們就任誰,若是一位讀書士子來到這邊,可能會憤慨不平,覺得百姓愚昧,可自小辦差的崔太監卻更懂的利益人心。
他越想越是心驚,徐州這個做法簡直是在挖大明的根子,大明重文輕武,可徐州明顯是武人有更好的待遇,大明講究常規常例,這賦稅徭役上沒人理會百姓農戶的死活,只是層層盤剝,而這邊卻一切簡單明瞭,輕徭薄稅,而且還有一點,讓百姓做事居然還有報酬,大明徵發徭役明面上也說不是白做,可實際上就是硬性攤派,要是真讓這夥賊人做成了,那大明這邊所有的體面人物只怕都沒有一點好處,在徐州這一套裡,沒有大家的任何位置。
想到這個,崔太監身子抖了下,猛地晃晃頭,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自己是來招撫招安的,賊人還在徐州,沒有佔據更多的地方,這套搞法要搞由著他們,光有人心沒有錢糧有什麼用,一樣撐不下去。
大明還是有天命在的,賊人猖狂且由著他們猖狂,早晚會有覆滅那麼一天,崔太監想到這裡,才算是鬆了口氣。
蕭縣距離何家莊已經不遠了,隨著越來越接近,趙字營的騎馬家丁以及在值的江湖武人,也不再和崔太監這一隊客氣了,前後左右都有騎手跟著,還有人詢問了來意之後,快馬回去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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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創世和起點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