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還規定以後不準拿這件事針對你。我這個院長不好當呀,一碗水端不平,以後說話就沒人聽啦。 老頭子說完就嘆氣,還說就等著退休,把擔子卸下來,找個地方跟老婆子種樹去。這樣一來我就不好再找他要說法了,我就幫老頭子出主意,叫他把所有任課老師都派到各地海關,再借回來,這樣福利問題就不愁了。老頭子說,你這是給我添亂啦。 關於我的關係問題,楊院長也找我聊過幾次。他叫我把關係調過來,免得大家講閒話,大家都說我拿學院過渡,一有機會就會跳到貨管現場。我老不調關係就是證據,現在我跟貨管的同志打得火熱就是旁證。這一點還給大家說中了,我就是不想教書,我看學院裡也沒幾個人願意教書,他們之所以待著不走是找不到出路。還有一點,我不調關係就可以跟楊院長討價還價,萬一他退了新院長對我不恭我還可以走人。我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可這樣一來我也失去了很多機會,譬如說出國,開學術會議,楊院長就不讓我參加,可他每次開會討論都把我的名單報上去,一方面顯示他是很想讓我去,但院長辦公會議通不過,他一條胳膊搬不過那麼多大腿,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好讓我心存感激。另一方面,我跟別人競爭,最終還是讓別人去了,那個人會覺得機會難得,對學院只會感激涕零,對院長就會唯馬首是瞻。院長搞這一手很有一套,每次有出國機會,他就會找我,對我說已把我報上去了,但每次我都沒去成。害得我白做了幾回出國夢。那個終於出了國的人楊院長可能也會藏一手露一手的,讓人家只會有感激的心而無怨恨之意。當然這些都不是我坐在教研室憑空想出來的,是馬羚告訴我的,她兼了個院長助理,經常陪院長喝酒。院長喝醉了什麼都講。她對我什麼都說。 我常和馬羚做運動。當然不是床上運動,我們打網球。她老穿白色的網球套裙,胳膊大腿全露在外面,雙乳還聳得老高,害得我的眼神老往她身上走,把網球打飛了。我的網球本來打得很好,跟她打就老出不了水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打完網球我們就去游泳,她著上泳裝又露了三分,可惜我眼神不好,游水又不能戴眼鏡,往往要湊到她跟前才得以一飽眼福。游完水我們去小餐廳吃飯,邊吃邊聊,有時聊到深夜還賴著不走。真是比夫妻還像夫妻。這樣一來又有人說閒話了,楊院長也看不過眼,他又不好明說,就問我有沒有物件,該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吧,他說,你是鄉下的吧?鄉下傳宗接代的傳統觀念還很深啦。我就用那句古話對他,大丈夫先立業後成家。還有一句話,叫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楊院長沒有辦法,就叫我以事業為重,以前途為重,多做有益心身健康的事,但他又不能說我和馬羚的運動無益心身健康。
《面朝大海》第六章五
老竽頭,也就是老胡,人實際上不壞,如果他不跟我作對,我甚至覺得他是個好老頭。他走起路來很斯文,說起話來細聲細氣,為人也很友善。他總在口袋裡裝幾粒糖,碰上小朋友就散,小孩子愛吃甜食,拿到糖就叫阿公,叫得他眉開眼笑。後來馬羚告訴我,說老竽頭想孫女想得頭都白了,原來他女兒有心臟病,不敢要孩子。就是這樣,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