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還打著效仿先皇,杯酒釋兵權,今日往後別說釋兵權,連見霍燃的勇氣都沒有。
酣暢淋漓地發了一回瘋,理智才逐漸回到霍燃的身上,他回身去找容懷,他雙目赤紅,模樣著實兇狠可怖,連武將都不敢與之對視,文臣更是吐的吐,暈的暈,殿內沉重凝滯,壓得人連氣都喘不上來。容懷主動走過去:「舒坦了?」
喉嚨裡滾出一個「嗯」,霍燃扯下外衫,用乾淨的手臂摟住他:「嚇到了嗎?」
容懷搖搖頭,視線落在他背後的傷口上:「回家我給你上藥。」
一個家字脫口而出,容懷自己都愣了愣,霍燃頓時眼底血絲消去,渾身暴虐之氣倏然散盡,笑道:「怕汙了小公子的眼,還是我自己上吧。」
他不笑還好,一笑滿臉血汙盡顯兇獰,滿殿人冷汗涔涔,心驚肉跳,恨不得把頭埋到地裡去。
從蠻夷戰場之後,霍燃在武將中有一批擁蠆,霍燃囑咐他們:「徹查今日這件事,寧可錯漏,不可放過。」
擁蠆額頭淌下冷汗,匆忙應下,霍燃掃了一眼一旁噤若寒蟬慘無人色的世家貴族,這才同容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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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宮回到將軍府不過半刻時間,霍燃抱著容懷騎馬沖入府內,僕役見容懷身上乾乾淨淨,霍燃卻一身血汙,都嚇了一跳,容懷將恐慌的僕役都摒退,和霍燃回到廂房。
剝開霍燃的內衫,容懷的手指忍不住抖了抖,霍燃察覺到了,就想把布滿骯髒血汙的衣衫重新蓋上:「小公子,莫汙了您的眼,還是我自己……」
容懷按住了霍燃的手掌,堅持道:「我給你上藥。」
「小公子……」
容懷堅持,霍燃自然是拿他沒有辦法的,順從地扯開外衫,任由容懷用手蘸了藥膏塗抹在傷處。
顯然是非常擅長處理傷痕,容懷動作放得很輕,瓷般的指骨握著柔軟的絲帕,一寸寸清理著背部的血汙霍燃只感覺到藥的涼意,沒有任何痛感。容懷將藥膏大面積塗抹在傷口上,然後輕輕打圈讓藥效擴散,時不時低頭呼氣,讓藥的涼意取代傷口的灼痛。
輕弱的呼吸噴在霍燃的背部,引起陣陣抑制不住的酥麻。
霍燃咬緊牙關剋制自己,突然之間背肌傳來柔軟的觸感,他如遭雷亟,渾身僵硬像石頭,容懷舔著嘴角抬起頭,淡色唇角還殘存一抹艷紅,霍燃嗓音低沉沙啞:「小公子,您不必……」
「你應該看得出來那一箭根本要不了我的命,為什麼還要撲上來?」容懷放開手,嗓音清冷。
系統小心翼翼地問:「宿主,你不會生氣了吧?」
「怎麼會!?」容懷說,「我只是……」
霍燃久經沙場怎麼能看不出來那冷箭不足以致命?他沉聲道:「可我不願意小公子受哪怕一點傷。」
容懷坐在床邊沒有吭聲。
霍燃明知他沒有危險,還要撲過來救他,在那電光火石的剎那甚至沒有時間調整姿勢,這根箭沒入他的背部,如果不是袖箭較短,恐怕那時就要射穿霍燃的肺部。
「先不說了,你今日早點休息,」藥膏裡有安神成份,容懷讓霍燃躺進床榻,給他蓋上被褥:「你如果不想讓我擔心的話,就聽我的話,現在就睡覺。」
霍燃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你呢?」
「我就在這裡陪你,」容懷聲音輕柔:「哪裡也不會去。」
見霍燃還是有些不放心,容懷將玉床旁的鐵鏈系在手腕上,「這下安心了麼?」
霍燃果然鬆開眉峰,大掌依舊握著容懷的手,闔上眼呼吸逐漸平穩。
系統嘆息道:「宿主這回你相信霍燃對你的感情了吧?他寧可丟掉性命,也不願意你受傷。」
靜靜注視著沉睡的霍燃,那雙如烈火般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