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寓裡,晚上確實要離開上海。”
楊登瀛說:“也是真巧了,陳立夫的親信張道藩要去範爭波家與白鑫接頭,他約我也一起去,我拒絕了。不過,我沒有把話說死,可以重新約他。”
“太好了!”陳賡眼睛一亮,與他約定說,“你戴頂禮帽,如果他在,並且是按時啟程,你走出公寓門,或者在上車前把帽子摘下來拿在手裡拍拍。如果他不在,你就戴著好啦。”
“好的。”楊登瀛答應一聲,起身告辭。
約定的時間到了,陳賡、柯麟已經進了27號樓三層租住的房間內,站在窗戶前面,盯視著對面範爭波公寓的大門。
“快,出來啦。”陳賡壓低聲音招呼柯麟。柯麟來到窗前向外看去,果然看到範爭波送楊登瀛和張道藩出了公寓大門,幾個人正在道別。
陳賡和柯麟緊張地看著楊登瀛和他頭上戴的禮帽,連大氣也不敢出,巴望著他趕快伸手取下帽子。可楊登瀛的手垂著,絲毫沒有摘下帽子的意思。終於要上車了,範爭波彎腰擺手請張道藩上車,而在旁邊的楊登瀛自然地摘下禮帽,拿在手裡拍了拍。
這個特定的動作讓陳賡和柯麟鬆了一口氣。
陳賡斷然命令道:“按預定計劃行動!”
夜幕降臨了。在陳賡、顧順章的指揮下,紅隊的隊員在霞飛路43號周圍迅速佈下了天羅地網。
有的偽裝成流浪漢,坐在隱蔽的角落;有的施展輕功攀上房頂,佔據了制高點。在蒲石路,有的佔據了臨街鋪面的窗戶;有的裝扮成巡捕,堂而皇之在街上轉悠著……和合坊前後左右的隱秘之地,一雙雙眼睛在夜色中射出犀利而又冷峻的光芒。
柯麟身著黑色風衣,正和陳賡倚在一個牆角,注視著遠處範爭波的公寓大門。陳賡抬腕看了看錶,帶有夜光的時針已指向10點30分。
“快出來了吧?”柯麟的心怦怦狂跳著,看著陳賡小聲問了一句。
“快了。”陳賡應了一聲。突然,前方遠處傳來了汽車聲。
“快看,來了一輛車。”陳賡說著手向前一指。
柯麟看過去,只見一輛轎車開進弄堂,後面跟著一輛僱來牌號為6730的汽車公司的轎車。兩輛車先後停放在蒲石路和合坊後門口。接著,車門開啟,從車裡鑽出幾個保鏢,進了範爭波公寓大門。
“為彭湃、楊殷幾位死難烈士報仇雪恨的時刻就要到了!”陳賡的話音剛落,就見範氏公寓的大門又開了,保鏢和女傭一趟趟搬執行李到車上,燈光昏暗的弄堂裡只有他們的身影。
陳賡、柯麟和隱蔽在暗處的特科隊員們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同一個點……
行李搬完了。公寓門口又變得一片寂靜。
又過了幾分鐘,目標終於出現。
白鑫已沒有了病態,他穿著灰嗶嘰的襯絨袍子,藏青色西裝褲子,腳上的黑皮鞋擦得油光鋥亮,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情。他的妻子王英也是一派雍榮華貴的裝束。範爭波兄弟二人和前來送行的王容川,及保鏢4人,從43號後門魚貫而出,毫無戒備地走向幾十米遠停放汽車的地方。
在保護白鑫問題上,範爭波自以為做得嚴絲合縫,沒有破綻,所以絲毫不加防範。除了白鑫兩眼不放心地觀察著周圍之外,其餘人一個個談笑風生。誰知,剛剛走到弄堂口,四、五個拿槍的漢子像是自天而降,突然向他們包圍過來。那正是中共特科紅隊的隊員。
為首的譚鍾餘大喝一聲:“不許動!”趁著範爭波、白鑫等人驚恐之餘尚未做出反應之機,“叭叭叭”一陣清脆的槍聲打破了街頭的寂靜,子彈雨點般射向白鑫和保鏢。
白鑫畢竟是黃埔出身的軍官,又在戰場上打磨過,就在槍響的瞬間,他一彎腰,躲過迎面而來的子彈,拔腿就跑,企圖奪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