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悔自己問馮曦這個問題,他不是簡單的認識江瑜珊,他對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從馮曦嘴裡聽到她的名字就能知道她的心思。
孟時在腦中粗略的過了一遍,最近一次遇到江瑜珊是在老鄧的山野人家吃飯。難道江瑜珊那晚看到了?他憐憫的想,馮曦這個傻丫頭現在還矇在鼓裡呢。他該怎麼辦呢?孟時邪惡的想起謝小姨的話,要是能和馮曦生米煮成熟飯,再生個胖小子,那才叫真正的尚方寶劍。
“傻笑什麼呢?!雪梨再多蒸會兒。晚上你記得看鍋裡的水煮乾沒?別把鍋燒糊了。”
孟時耍無賴,睨著她一口咬定:“我哪知道什麼火候呀,肯定會燒糊!你回去幹嘛呀?曦曦,搬來和我一起住吧!隔了兩棟樓打電話哄你睡覺太浪費錢了。”
馮曦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的啐他一口道:“想得美!”
她臉上又騰起可疑的神色,眼神遊離,像極了水波盪漾的月下翠湖。孟時心頭一熱,手攬住她的腰抱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低頭就含住了她的耳墜。
馮曦呻吟了聲,那聲音聽得她自己都覺得春色無邊。她忍著耳邊酥癢的感覺,推著孟時說:“飯後一小時不適合劇烈運動。”
孟時悶笑著說:“我辛苦一點做足前戲,會控制好時間的。”
馮曦氣得用手打他,兔子似的跳下他的腿,頂著一張紅番茄臉說:“你敢把鍋燒糊了,我以後不做只吃!”
她拿起包狠狠的瞪他一眼,噔噔噔踩著高跟鞋回家了。
孟時遺憾的想兵貴神速,要不是他今晚必須要打電話回家摸底,他一定會把她煮了。他一邊想著一邊收拾完餐桌,然後坐在客廳裡打電話:“媽,我明天回家吃飯。嗯,回來有幾天了。她也要來?”
電話那頭孟母眉飛色舞的誇著江瑜珊,埋怨孟時不回去陪她。孟時一個頭比兩個大,江瑜珊明晚也要去家裡,他再不想和她碰面也必須回去,他打了個呵欠笑道:“媽,回家再說行不?我跑了一天困了。”
孟時母親果然心疼兒子,趕緊叮囑了他幾句就掛了。她放下電話喜滋滋地對孟時父親說:“瑞成,阿時明天回來,他這次沒有聽到瑜珊就退縮了。我趕緊告訴瑜珊去,讓她明晚打扮得漂亮點。”
孟瑞成端著紫砂小茶壺嗯了聲,慢條斯理踱進了書房。
這座城市古老而悠久。蘭溪河穿城而過,據說在河灘地裡隨便拾起一塊碎瓷片都大有來歷。城西有座山,山峰林立,山形曲折,宛若筆架,因此得名筆架山。無數的風水師指著蘭溪河,遠眺筆架山得出此地名士雲集,文人輩出的原因。
時代變遷社會進步,古老的城市同時擁有著新舊兩種面貌。沉澱在城市裡的不僅有時尚精英,還有一些傳統人家。比如孟家。
孟家至今儲存著幾十本厚厚的族譜。孟時的曾祖在清朝時就是金石名家,收藏家。家底到了他爺爺手中,開始大量收購八旗子弟敗家倒騰的古玩,是古玩界有名的孟三爺。孟時父親寫得一手好書法,從不碰古器。但傳聞卻說孟時父親孟瑞成鑑賞古玩的功力更在孟時爺爺之上。在這樣家庭環境薰陶下,孟時初中就在古玩街淘東西玩了,讀大學選文物與考古專業方向實際上是偷懶,學分好混。
孟家大宅經歷了百年戰火依然儲存完好。文革時被抄沒,孟時爺爺和父親被平反後又歸還。改革開放之後,孟家藏在筆架山裡的古玩字畫才完整無缺的運了回來。
孟時爺爺最恨的是被拉去遊街批鬥傷了顏面,去世前開了場聲勢浩大的展覽會,在眾多驚羨目光中把展品全捐了,在潮水般的讚譽和恭維聲中滿足的瞌然長逝。孟瑞成很低調,從不參加任何社交聚會,也拒絕替人鑑寶。
越是這樣,找上門來的人越多。這年頭古玩玉器似乎具備了黃金一樣的儲備功能,同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