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再看那人卻是已經揚長而去。
士兵們急忙從地上扶起燕夏,“燕將軍可有事?”
“無礙無礙,那人是蓋青墨麼?”看眾士兵摩拳擦掌的樣子便知曉這人定是蓋青墨。陛下這次不派重兵來把守,想必後續亦是安排好了。
*
連清傷重失血過多,昏昏睡了半晌才醒。
燕夏一見他醒來,本想先告知他雲州已經拿下的好訊息,還是繃緊了一張臉,“若是當初我不去雲州便好,陛下定是不會受這樣重的傷。”瞥了一眼畏畏縮縮的樸寧,“乾脆殺了他得了,自從他到了穆雲便沒什麼好訊息。”
連清聲音略顯嘶啞,擺了擺手示意樸寧出去,“沙陀兵你為寡人剩下幾成?”
燕夏此時才覺得這是讓人肅然起敬的帝王,方才那些病秧子模樣不過是裝來騙人的。見連清目光凜凜,囁嚅著說道,“四,四成。”
連清見他如此緊張,語氣輕柔了幾分,“寡人還以為你全軍覆沒,單槍匹馬殺回穆雲。”
燕夏神情更加嚴肅,“若是當真如此,燕夏定是葬身沙場亦是不會回穆雲,如此無能之人,無需陛下再養。”
“寡人竟是讓你如此想了麼。”連清見燕夏慌忙欲解釋,沉聲說道,“寡人視你為心腹,不管何時,留住命。若是死了,一切便沒有重來機會。”
燕夏聽他如此說竟是紅了眼眶,“是。”
樸寧心亂如麻的出了殿門,不知道蓋青墨有沒有逃出去,不知道艾宴屍身如何了。心頭寒意越發深重,連清當真是讓人無法捉摸,若是當真為了家國大事,大可將蓋青墨一行人在萌芽之時便砍殺殆盡,還有自己被當做“質子”一事,若連清說他是假冒質子,只怕自己早就體無完膚;可若說他是他為了昔日自己所愛的三皇子,他大可不必與自己逢場作戲,還步步為營的令人心驚膽戰……
正在樸寧胡思亂想之時,燕青出了門,對著他冷哼了一聲。“奉勸你識時務,若是再有一分僭越,休怪我不客氣。”
樸寧一頭霧水,聽到連清喚自己,心中掠過一絲不願,最後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連清見樸寧表情,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艾宴為何會來穆雲,可有與你說過?”見樸寧搖頭,連清冷哼一聲,“蓋青墨雖是勉強可稱得上梟雄,卻是太過心狠手辣,亦是不會用人,蓋青兵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艾宴便是他昔日送來,借兵之物。”
樸寧心中一顫,卻聽到連清說,“你以為你送過來,他就沒有從寡人這裡得到什麼麼?”
“既,既是知道他如此,為何你還……”為何你還上當。
連清眨眼,神情中甚至帶了幾分頑皮,“若是寡人不答應,這好玩之人要給別人做了玩物,可如何是好?他以物易物許久,終是將自己也搭了進來。世上沒有平等交易,不是麼。”
樸寧愣神許久,心海猶如投入一塊巨石,那巨石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若是蓋青墨知曉連清一直將自己當做玩物一般,不知會如何……不過蓋青墨當真是世勇無雙,竟然能從重重包圍中殺出去……
*
蓋青兵自雲州大戰之後便元氣大傷,失了昔日威風,蓋青墨自從穆雲突圍逃出來之後便一直養傷,許久未露面。
亂世自是不缺梟雄,不過幾日,鳴祁國便又多了一股叛軍,與眾不同之處,便說是要搶回安寧王,立為國君。如此流寇,不過是徒增笑柄,聽者也便覺得如此說不過是為了日後攝政找些理由,哪成想這股叛軍卻是當真如同鐵了心一般,打出安寧王旗號,大大小小城寨搶了許多,將雲州合圍起來。
潁川這日又沒睡好,一早便起來看新兵操練。
燕夏望著他兩個黑眼圈,笑嘻嘻說道,“可是要回穆雲找個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