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就趕了過來。
今天本該是李君月出嫁的日子,她沒有去李府送嫁,她跟李君月的關係再沒法回到從前了。
李君月只要嫁進孟家,她知道這麼個結果即可。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會聽到她的死訊。
在二進院門口站了很久,胸口心跳依舊驚懼失序。
抬眸,她看到了前面抱臂斜倚在房門口的男子。
他淡淡凝著她,眼睛依舊乾淨,卻不見了澄澈,變成看不見底的深邃。
「柳知秋,君月為什麼……會死?」
「你不知道?」柳知秋問。
那雙明明總是乾淨和煦的眸子,多了一種讓她害怕的光芒。
多了能看透人心的銳利。
「我不知道!我知道什麼?我只知道她明明來找你了,你卻沒有留下她!你為什麼要讓她走?她要是沒走她根本不會死!」她揚高連聲音,語速極快的控訴,「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
好似這樣,就能趕走心底冒出來的心虛。
為什麼他的眼神好像在說,她做錯了一樣?
她做錯什麼了?
她知道李君月想要逃離,她就為她找附和條件的夫婿,她是一片好心,她哪裡錯了?
看著極力為自己推卸責任你的女子,柳知秋眼底浮出嘲諷。
「既然如此,你這個好姐妹要為她報仇嗎?殺了我?」
「……」康子瑜愣愣看著男子,嘴唇蠕動,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你走吧,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別再來這裡,康小姐身為縣令千金,身份尊貴,這樣的窮鄉僻壤,別髒了康小姐的鞋。」
「柳知秋,你認定是我害死君月,是不是?」她問。
他以前哪怕表現得多不耐煩,都不會說出這麼尖銳的話來刺人。
甚至他明明那麼討厭君月,看到君月被人欺負的時候,他還是會為她出頭。
可是今天他對她說了,尖銳毫不留情。
他看她的眼神,充滿嘲諷。
讓她覺得她就是個獨自蹦躂得歡的小丑,懵然不知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做笑話。
「我認不認定,很重要嗎?」柳知秋扯唇嗤笑,「你過來找我興師問罪,你的好姐妹就在外院,你可有認真看過她一眼?康子瑜,這就是你的姐妹情深?」
「你光會指責我,你不知道李君月是怎麼對我的?她不也一直都是在利用我嗎?我知道後只是打了她一個耳光,我沒有真正同她計較,我還為她找出路,做的這些難道還不夠?難道要我對她把心扉都掏出來,才算是她的至交好友?她未曾對我真心以待,憑什麼要我對她掏心掏肺!」康子瑜紅了眼睛,把心頭深埋許久的陰暗全部吐了出來,「憑什麼?憑什麼我就要不計前嫌?她死了難道是我的錯?要是她安安分分的,她不跑,她能有現在的下場?說白了就是她不懂得知足!」
「她沒有對你真心以待,所以你就為她找了孟俞山,一個表面上道貌岸然前程錦繡,背地裡拈花惹草陷害同窗的偽君子?」
康子瑜倏然倒退兩步,不可置信看著柳知秋,「你怎麼知……你在胡說什麼!」
「我怎麼知道?」柳知秋視線看向院牆之外,自嘲一笑,「我也是才知道。」
當初大哥在鄉試被誣陷作弊,雲州知府侄子伏法,當中有牽扯的還有其他幾人,只是罪名較輕,從輕小懲了一番,事情並沒有全部爆出來。
尤其是孟俞山,其父是雲州城知州,用手段把對他有影響的流言全部壓下去了。
那個名字他只聽囡囡提過一次,若非李君月,他根本想不起有那號人來。
只是,即便早就想起來,他也不會跑去告誡李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