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要我也向你道歉了?”
“難道不該麼?”小七妹歪頭道。
“該是該,但是要看我願不願意了。應該要做的事情未必便一定會去做。我應該向你道歉,這不代表我便會真的道歉。”王源微笑道。
小七妹嗔道:“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是為勇,知其可為而不為之是為恥。”
王源哎呀一聲,心道:來了,果然是個喜歡鬥嘴的姑娘。再看身旁的高仙芝,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擺明了是要看熱鬧了。這傢伙也許帶著他的小七妹來的時候,就期待看著這一天了。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可不是勇,那是蠢。知其可為而不為之,是為智。”王源反駁道。
“你錯了。不知不可為而為之,愚人也;知其不可為而不為,賢人也;知其不可為而為之,聖人也。”
“你更錯了,既知其不為而為之,與不撞南牆不回頭何異?為人行事當知因果輕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舉固然看似勇武,但葬身虎腹之後便只能為人譏笑為蠢了。”
“明知山有虎,但你不去虎山焉知勝敗?虎可食人,但人亦可殺虎。這裡說的是明知山有虎,並非是明知將為虎食。不起虎山焉知是否為虎所食,疑惑將虎殺之?故為勇非為蠢也。”
“……”
“……”
兩人唇槍舌戰的開始了辯論,周圍人一片絕倒。什麼可為而不可為,什麼恥勇,什麼老虎吃不吃人的,周圍的兵士們一個個如聽天書奇譚,個個昏頭轉向,簡直比打仗還累。
鬥嘴還在繼續……
“……罷了,不跟你說這些了,你就說你道不道歉吧。作為一個無緣無故被你帶人弄髒了車駕衣衫的人,你若不道歉便是自認飛揚跋扈不知禮節。這件事我會宣揚出去,你可莫怪我壞你名聲。”小七妹道。
王源道:“我不道歉。”
小七妹跺腳道:“那可休怪我了。我要告訴所有人,身為大唐節度使的王源欺壓百姓飛揚跋扈。”
王源道:“你宣揚吧,我是冤枉的。”
“冤枉?事實俱在,你還冤枉?瞧瞧我這車裡的黃塵和我衣衫上的塵土?瞧瞧。”小七妹抖動紅裙,還撥動頭髮上的雙環,但見她頭髮上冒出黃土來,衣服上也塵土飛揚。
王源見她樣子滑稽可笑,忍住笑道:“我沒有弄髒你的車駕和衣物,所以我是冤枉的。”
“怎麼沒有?你剛才沒看到麼?黃塵飛揚,這還不髒麼?”小七妹怒道。
王源道:“你剛才說是黃塵飛揚是麼?”
“是啊。瞧瞧,這不是黃塵麼?”
“那就好,你已經承認了我沒有弄髒你的車駕了衣服了,卻要我想你道歉,你該向我道歉才是。”王源道。
“什麼?”小七妹圓睜雙目跺腳道:“你還講不講理?你還反咬一口,我何時承認你沒有弄髒我的車駕和衣服了?”
“就剛才啊,你自己說是黃塵啊。”
“那又如何?我怎麼聽不懂?”小七妹有些發矇。
“這是什麼?”王源指著一匹馬問道。
“這是一匹馬。”小七妹皺眉道。
“這不是一匹馬。”王源道:“因為這是一匹白馬。公孫龍曾經論證了白馬非馬,所以這不是一匹馬。同理,你剛才說的黃塵他不是塵,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但既非塵土,便不可能弄髒你的車駕和衣服。你說我說的有道理麼?”
小七妹圓睜雙眼,張著小嘴半天說不出話來。白馬非馬是戰國公孫龍最著名的詭辯之論,小七妹當然知道這個典故。但此刻被王源生拉硬套到這件事上,鬧出個黃塵非塵的解釋來,當真是教人哭笑不得。但好像一時也難反駁。
王源微笑看著小七妹尷尬的樣子,心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