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他拖著病體,衣不解帶地伺候彌留之際的師傅,越發沒有人形。
師傅臨終前,看到他的病體,知他萬念俱灰,只怕自己去了,這個徒弟也不會獨活。於是,便留下了方才那句話。並讓他發毒誓,聽師傅的話,好好活下去。
他聽從師傅的話,隱姓瞞名地來到這個小山村獨居。十二年過去了,從他再次行醫後,他終於明白了師傅的話。
唯有活著,才有希望。
第137章
“劉成這婚事辦得不錯,我看沒人說不好的。”
晚上,何氏躺在炕上和張義忠說悄悄話。
張義忠嗯了一聲,“宋家出了不少力。聽說屋子裡新添的物件除了順子給打的,就是宋氏到鎮上採買的。我瞧著不下二兩銀子。”
這事兒何氏都知道,只是從未向他提起,“那劉成對四娘極好,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四娘是他親閨女呢。天天來給四娘瞧病,治眼疾。沒有一天間斷過。唉,這樣的人不多了。四娘這孩子本就是個仁義的,劉成對她那樣,她準不能差了他的。我瞧著這採買的事情,也多是她的主意。”
張義忠感嘆道,“她原在家裡就是有主意的人。誰能拗過她去。不過,真要是二兩銀子也不算多了。你不是說那辣白菜的作坊一個月能掙個十多兩銀子嘛。四娘可是撈錢的好手,老三啊,他是個沒福氣的人。”
屋子裡靜了一會兒,忽聽睡在榻上大郎道:“妹妹的心大著呢,我前兒個聽她唸叨要在西山村買地,還打算開個一畝大小的養雞場。”
張義忠翻了個身,“養雞場?她鼓搗那玩意兒幹啥?家家戶戶都養雞,她要是單為了賣雞蛋,就讓她歇歇心吧。做個生意哪有一做一個準頭的。以前那都是小來小去的,咱們由著她。可這養雞場,別的不說,單說搭建起這麼大的雞養就得百拾兩的銀子。”
何氏也是第一次聽說,很驚訝,“大郎。你和四娘一向都挺親近的。有空兒的時候就勸勸她,這養雞場可不是小事兒。做不好賠了的話,誰能幫她補這個窟窿?再說,你爺年前不就下了死令,不準家裡的人再去做買賣了。眼下不太平,還是老老實實在家種地好。她要是說買地,我和你爹都贊同。”
“對,買地。這咱同意。她要是種不過來,咱們去幫忙。但這養雞場,我越想越不保靠。到時,別傾家蕩產的,她想哭都沒地兒哭去。”
一直在聽聲的元娘道:“爹、娘,你們都操哪門子心呢?人家四娘現在不是咱家的人了。她如今眼睛也好了,想幹啥就去幹唄。咱爺還能管到她頭上去啊。再說。四娘乾的買賣哪一次賠過。當初賣酸梅湯的時候,你們不也說這不行那不行的嘛,結果怎樣?”
張義忠一骨碌坐了起來,將被子披在身上,有些激怒,“她那是運道好。人哪有不跌摔的,我不信她就這麼一直好運。我今天還真就把話放在這兒了。這養雞場絕對是個賠本的營生。哼,你們這些丫崽子,一個個主意正的很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不信的話,咱們就走著瞧。”
“哎呀,你們還讓人睡不啊?困死了,別說話了。”二孃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抱怨道。
何氏拉張義忠身下,小聲道:“行了,睡吧。明天讓大郎去勸勸。她不聽。也不關咱啥事,咱們當長輩的該勸的也都勸了,盡心了就行了。”
張義忠嘆了口氣,躺了下去。
張四娘這孩子,他對她的印象不是很好。脾氣犟,固執得很。從前她只是一個盲眼的小姑娘,畏畏縮縮的躲在宋氏的身後。時常會讓人忽略掉她的存在。可自打落了水之後,脾氣就見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