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方永智在雅庫茨克度過的第一個冬天,天氣真是冷啊,幸虧租的房子裝了兩層窗戶和兩層玻璃,要不然真地無法阻擋寒流的侵襲。屋外零下三四十度在這兒司空見慣。當初在哈爾濱上學時方永智就覺得那裡是冰城,冷得非同一般,到了雅庫茨克他才發現哈爾濱的冷和雅庫茨克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差得遠哩。
這是怎樣的一種冷呢,當地人這樣形容:在零下五度,寒冷使人神清氣爽,戴一頂輕便的帽子和一條圍巾就可以保暖;在零下二十度時,鼻孔裡的潮氣會凝結起來,寒冷的空氣使人不停咳嗽;在零下三十五度時,空氣會使人暴露在外的面板很快麻木、凍傷;到了零下四十五度,眼鏡會粘在臉頰上,如果取下眼鏡會把臉上的肉一起撕下。
為了防止寒冷凍裂水管,自來水管線一律鋪設在路面上,並一路架設加油站給予供暖,嚴防水在管內凍結。
還好,冬天是在室內市場裡賣貨,沒有風吹雨淋,就算外面風雪交加,寒冷刺骨,這裡也是溫暖如春。
葉蓮娜學業不忙,大部分時間都耗在賣貨上。這個女人不但智商高,情商也高,把賣貨的差事交給她,方永智一萬個放心。現在他和她還有更深的一層含義,自從赤塔住進了一間房,他和她就無法再分割開來,他和她已經連成了一體。不過,對於發生的這一切,小石頭並不知情。
小石頭依然住校,只有週末才回到家。晚上方永智和小石頭躺在溫暖的被窩裡一邊聊天一邊享受著週末的寧靜。夜晚的雅庫茨克沒有任何喧囂,只有北極吹來的海風發出輕微的聲響。
“爸,我們會在這兒待很久嗎?”
“我也不知道呢。如果生意好,我們就繼續待下去,要是不好,我們只能換地方。有市場才有我們生存的機會。”
“爸,如果我們走了,我的學業怎麼辦?”
“這好辦,現在俄羅斯教育經費緊張,大部分學校生源不足,只要我們肯出錢,不怕找不到學校的。另外,你可以帶著學籍走,到了外地接著讀,而不是從頭開始。”
小石頭眼睛睜得很大,在黑夜中熠熠生輝。他沒想到父親考慮得這麼周到,這麼長遠,連自己轉學後的安排都想好了。他對父親真的越來越崇拜了,父親每一個細微的思考都飽含著深深的父愛。愛一個人才會為自己愛的人去思考,去付出。小石頭覺得自己如此幸運,在這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裡,父親就將他過去十幾年失去的快樂一起給補回來了。從一個人人嫌棄的孤兒到一個在大學校園裡讀書的大學生,這種巨大的跨越超出了小石頭的想象,簡直就像做夢一樣。這樣的日子來得太快,也過於美好,有時候小石頭覺得有些不真實,他甚至懷疑這樣的日子能不能持久,美好的東西總是易碎,他因為:()闖蕩俄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