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鈺額上黑線再次出現,繼而道:“買大包子的銀兩在下還是有的,要不,我請你吃?”
少年當即站立,眼中瞬間綻放的亮光比那冬日間玉龍雪山之巔的白雪還亮,繼而欣喜道:“此話當真?你竟要請我吃大包子?你可想好,可要兩文錢一個呢。”
奚鈺笑得誠心,“自然。”
說著便掏錢,她裝錢的錦囊極精緻,是清月親自所繡,然而一抖開,糟糕,空的,她極少出宮,這有錦囊卻忘了放銀子。當即面色不好,愧疚的瞧向少年道:
“實在對不住,我忘了放銀子……”
那少年嚴重雪亮之光即刻消失,面色不好,卻也沒多大反應,嘆口氣道:“我理解,理解,囊中羞澀就指的是這吧?我明白,你這錢袋倒是極好看,你若真心想請我吃大包子,這錢袋子倒能換個幾文錢,不如……”
“不可,此物是我重要之人相送,我如何能將它換了銀子使?”即便再沒法子也不能將清月繡的錢包換了。
摸了摸全身上下,除了手中這把招搖過市的扇子外,她真沒別的物事了。
想來少年也是被大包子所吸引,還一直不放棄的瞅著奚鈺,他瞧著,她身上都是可以換錢的東西,隨便撿樣兒換個包子吃何其簡單?就看她有沒有那個心。
奚鈺上上下下摸著,最後一狠心,將腰上配的白玉解下來,少年趕緊奪過去左右瞅了瞅,看不出真假,只道:“小哥,你這一身裝束倒是挺齊全的,等我將來求親時也借你這身穿穿…欸,這個做工挺仔細,瞧著跟真的一般,應該能換幾文錢。走,我們去當鋪,朝後方走,去西街,那邊安全。”
奚鈺聞言又是三條黑線劃拉,她這起碼得換好幾百兩銀子,想了想,又將玉拿回來扣在腰上,道:“不如將這扇子換了錢,少了這玉,我這一身便不成套了。”
少年又瞧瞧她那摺扇,心裡暗生佩服,讚道:“小哥,別說你是我見過扮得最像的人,沒人比你準備得齊全了。”
少年開啟摺扇,繼而扇面清香撲面而來,扇子正面是大學士提的字,反面是山水土,還有幾行小詩,倒是附庸風雅不可缺少之物。
“這應該能值些銀子。”少年道。
二人換了幾個碎銀子當即就去酒樓買了兩個大包子邊走邊啃,話說這般是她二十年來最為肆意之舉,也幸而這裡人不識得她。
奚鈺正向少年探話,卻久久不聽他回答,轉而瞧他。少年竟睜著眼一眨不眨的瞧著街邊擺著攤子買手絹的姑娘,奚鈺順眼瞧過去,那攤位前有一位婦人打扮的,還有個婆子在幫忙,旁邊是少女在小心的整理絹子。奚鈺細瞧三人,瞧其動作與形態盡顯大家風範,難道是出自沒落的大戶人家?
奚鈺再瞧瞧身邊痴呆的少年,調侃道:“心上人?”
少年忽然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失神,當即轉頭,道:“哪裡,我怎麼敢高攀她?她是堂堂郡主,我也就這麼遠遠看一眼而已,小哥你別多心。”
奚鈺笑容凝固,郡主?秭歸就一位郡主,那邊是和孝世子的親妹妹和韻郡主,難道、她是和韻?
無論她是何身份,這些個親王子女都與她是留著皇家盛氏一族的血液,與她都是同姓兄弟姐妹,如今即便她貴為帝妃,這關係同樣改變不了。
“和韻郡主?”奚鈺反問。
“嗯,郡主與她嫂嫂每日這個時候都在,我算過了,她們有時候站一晚上只賣出兩三條絹子,有時候一條也沒人買。想來秀活兒家中有婦人的都會做,極少人買來用。”少年愁苦道,一聲嘆息:
“直可惜我不是有銀子的貴人,若我有銀子,便天天去買。”
奚鈺有些還停留在那少女身份的驚疑中,堂堂郡主與世子正妻如何會到擺攤位買手絹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