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有一張等價於他惡劣行為的嘴,有一段時間她甚至一看到他動嘴皮子就心生緊張。但她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兩個字,每次聽他叫自己都有種心臟被人揪起來揉了幾個個兒的感覺,所謂愁腸百轉大概就是如此了,是的,她愁。得了抑鬱症後,她變得消沉,但心思也細膩了許多,如果說這個男人的冷酷殘忍是刀,那他的溫柔就是毒藥。
還沒等林菀收回心思,陳勁又含糊的說了句:“吃藥。”
他說完就咂巴咂巴嘴,再也沒出聲,林菀可以確定他是說夢話,可是她卻抑制不住心底的酸楚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像噴泉般往上湧,她在黑暗中凝視著沉睡著的男人,不知不覺的就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覺得自己正在飲下一杯鶴頂紅,可是進入死亡的過程卻被無限拉長。她能感覺到每一種細微變化,缺氧,胃腸粘膜潰瘍,血管破裂,肝臟破損,血流不止……
林菀忍無可忍的拉出床頭櫃抽屜找藥,沒找到,她立即下床衝到陳勁的書房,他一直掌管著她的各種藥,每天早晚像大赦一樣發給她一兩丸,時不時的還剋扣一點兒,說什麼要給她減量怕她有依賴性。可此刻她卻發現一個悲催的事實,抽屜被他鎖上了。林菀像是被抽走最後一絲力氣,坐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裡嗚嗚哭出聲。
很快就有腳步聲傳來,隨即一雙大號拖鞋出現在視線裡,男人蹲下捧起她的臉,擔憂的問:“菀菀,你怎麼了?”
“我要吃藥。”林菀淚水漣漣的說。
“今天的藥吃過了。”陳勁皺眉答道。
“我就要吃。”
“不行。”
林菀抬起手就朝他胸口砸了一拳頭,嚷嚷著:“把藥還給我,你憑什麼藏我的藥?”
陳勁一看她又耍野蠻了,也不跟她計較打算抱起她回房,林菀不肯起來,揮著兩隻手胡亂推他,打他,陳勁好言好語的哄:“菀菀,別鬧了,回去睡覺,明兒你不是還得上班麼。”
林菀最討厭也最怕他的溫言軟語,心臟被擰了幾個個兒似的難受,當即嚎啕大哭,狠狠的砸他拳頭,含糊不清的說:“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陳勁把她摟在懷裡,她的拳頭就沒輕沒重的砸在他後背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忍了忍沒阻止她,而是在她耳邊低聲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別太用力恨,擔心傷了自己。”
林菀淚水流了一臉,陳勁低頭去親吻她的眼角,彷彿這樣才能阻止她流淚,他的唇沿著她的臉頰一路下滑,最後落到她的嘴唇,順勢就吻了上去,林菀還在嚷嚷著恨他之類的話,一聲一聲像是鎬頭一樣刨著他的心,他不由得用舌頭堵住她,然後用力的吸允,直到林菀因缺氧而停止亂動軟軟的依偎在他的懷裡啜泣,他才抱起她回臥室。
正月十五這天,陳勁早早回來,不由分說的將林菀拖出家門,帶她來到大悅城。年節期間屬繁華的商業區氣氛最濃重,只見外面小廣場上堆滿了造型各異晶瑩剔透的冰雕,最醒目的是分佈在外圍的十二生肖,有好多小孩子和年輕學生都跑過去跟自己的屬相合影。外面人太多,陳勁直接扯著林菀進商場,商場內部張燈結綵,一片喜氣,一樓大廳處掛了一排排的紅帖子,好多人都在仰著脖子看。
陳勁拉著林菀走過去說:“咱們也過去看看。”
林菀被這喜氣洋洋的節日氣氛感染,心情也好了不少,她本來也是愛玩的,看著那麼多人都在猜燈謎,不禁躍躍欲試。
她還沒來得及看,陳勁就指給她看一個燈謎:“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稱謂一)”。他笑著說:“這個有趣,能猜到嗎?”
林菀翻了翻眼睛說:“不知道。”
“讓我想想,”陳勁略一沉吟,說:“我知道了。”
“什麼?”
“女高中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