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地朝她撲過來。吉祥心想,方才讓你吃豆腐,那是形勢所逼,迫不得已,眼下都已經安全了,還想幹嘛?於是想也不想地避開了季雲,並且還擔心他的身手太好,自己避不過去。誰知季雲根本沒有其他的動作,直挺挺地朝地上撲了下去。
季雲趴在地上,白色長衫已經沒了一點兒模樣,下襬被灌木的枝條劃得稀爛,背上插著兩支弩箭,滿背的鮮血。吉祥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尖叫出聲。待稍微冷靜了些後,忙蹲到季雲跟前,手指顫抖地探到他鼻端。這時季雲緩緩地睜開眼,眼珠朝下一轉,見到吉祥的動作,軟綿綿地說了句:“你不是一直想逃跑麼,機會來了……”吉祥見他還能損人,心裡略略安了安,放在他鼻尖的手指抬起來指了指他後背,咬牙切齒道:“我是要走,不過也得把箭插更進去些再走。”季雲睨了她一眼。沒有應她,只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吉祥見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乾淨,慘白慘白的竟不像是活人了,嚇了一跳,忙搖他的胳膊,聲音顫抖地喊“季雲,季雲……”季雲閉著眼哼了一聲,低聲似呢喃地道:“你是嫌我死得不夠快麼。”吉祥忙鬆了手,衝著還在一旁站著發愣的農戶道:“大叔,這兒有大夫麼?”那農戶木然地搖頭道:“沒有。”吉祥又問:“那最近的地方哪裡有大夫?”農戶道:“前頭三十里外有個小鎮,那兒有大夫。”
吉祥見那農戶不慌不忙地木著一張臉,問一句答一句,急得快要哭了,又問道:“大叔,您能不能幫我把他搬到大夫那裡去?”吉祥看著季雲滿背的血,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而且,她眼下的身體狀況要搬季雲走三十里路顯然是不可能的。那農戶點了點頭,過來將季雲從地上託了起來,在吉祥的幫助下將他背到背上,然後朝村外走去。都走出村口了,那農戶道:“我家有牛車,比走路快些。”吉祥急得要吐血了,卻因要求人,不敢發火,只得忍著,同那農戶走回村子,將季雲趴著放在牛車後面的拖板上,然後駕著牛車朝那小鎮去了。
吉祥從來沒覺得古代的交通工具有哪裡不好過,但眼下她恨死了這種龜速的牛車了,看著季雲背上的血不斷地朝下滴,滴落到車板子上,又從縫隙裡滴到地上,這一路,三十里地,每一尺每一丈,都染上了季雲的血。吉祥咬著唇。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出來,在不久前她還恨不得季雲死,眼下卻怕他活不過來,倒不是她以德報怨,情操高尚,她只是知道,若不是季雲擋在她身後,這會兒趴在車上不知死活的人便是她了。
牛車好不容易搖晃到了小鎮上,那農戶又將季雲背下牛車,背進了一家醫館裡。大夫是個猴精猴精的中年人,見季雲流了一地的血,眼都不眨一下,非要見了銀子才救人,吉祥身無分文,銀子都在季雲身上,前幾次結房錢時,吉祥曾見他從胸前掏出錢袋,於是只得伸手去季雲的衣裳裡摸錢袋。偏巧這會兒季雲又醒了,耷拉著眼皮看著吉祥的手伸進他的衣裳裡。吉祥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總算是把錢袋掏了出來,數了銀子遞給那大夫,又拿了塊散碎銀子給那農戶,謝他送了季雲這一程。
大夫得了銀子便忙活了起來,紗布,藥粉,刀子,熱水……不一會兒便準備妥當了,這時季雲也徹底醒了,大夫將他後背的衣裳剪了下來,又拿了塊紗布給他咬著,說了句“疼也不要叫”,然後就開始給他拔箭了。鮮血狂飆的場景嚇得吉祥臉色煞白,緊緊地閉上眼不敢再看。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大夫說了句“好了”,吉祥忙睜開眼,見季雲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赤luo的背上倒有一大半是紗布,只是這麼一會兒功夫,又有鮮血滲出來了,將雪白的紗布染得殷紅。
季雲這樣兒,顯然沒法走動,吉祥只得給了大夫足夠的銀子,讓他將醫館的房子空了一間出來,好讓季雲在此養傷,一切安置妥當後,吉祥坐在床邊,看著還昏迷不醒面無人色的季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