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豪接著又道:“聽我梁二哥說,姑娘有什麼要緊事兒要告訴我?”
史翠屏拿眼瞟了他一下道:“要沒什麼要緊事兒,你就不來了,是不是?”
李燕豪道:“那倒不是,怎麼會,我不過是隨隨問問。‘
史翠屏道:“就是怕你不來,我才這麼說的。”
李燕豪暗暗一皺眉,道:“這麼說,姑娘是……”
史翠屏嫣然一笑道:“逗著你玩玩的,是有要緊事兒,你別急,等喝幾杯酒之後,我自會告訴你。”
說話間小姑娘已端著酒菜走了進來,幾樣小菜,精美異常。
史翠屏有點羞澀地笑笑說道:“在家的時候一天到晚只知道往外頭跑,什麼也沒學,什麼都不會,到了這裡之後才開始學,這幾樣菜都是我自己做的,做的不好,你可別見笑。”
李燕豪道:“哪兒的話,姑娘客氣。”他不自在,該說的話也不便多說。
酒菜上了桌,史翠屏對小姑娘擺了擺手:“你去歇著吧,有事兒我會叫你。”
小姑娘走了,史翠屏微擄衣袖,露出一般欺雪賽霜,晶瑩如玉的皓腕,斟上了兩杯酒,然後舉杯:
“相見不易,聚首更不易,讓我先敬你一杯。”
李燕豪忙道:“我不擅飲……”
史翠屏道:“一個大男人家,總不會比我這女人家還量淺吧,行走江湖的人尤其不能不喝,我先幹。”一杯酒她一仰而幹。
李燕豪又怎好不喝,一杯酒盡斂,史翠屏放下酒杯,拿起牙箸,道:“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來,只有把這些菜扣在籠裡微火蒸著,只怕已經變味兒了,你嚐嚐看。”她表現得殷勤,還帶著溫柔體貼。
三杯酒之後,史翠屏嬌靨泛起了酡紅,燈下看,益顯嫵媚動人,嬌豔欲滴。
她忽然抬手撫上嬌靨,望著李燕豪道:“你看我變了沒?”
李燕豪不敢正視,道:“姑娘還跟從前一樣。”
史翠屏微一搖頭道:“你這是安慰我,我自己知道,我變了,年紀雖然沒大多少,可是心已經老了,以前我是史家寨的姑娘,現在呢……”
悽然一笑道:“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別見笑,現在我連個青樓妓都不如,他們高興了就來,興盡了就走,只要是個官兒,我就得裝出一付笑臉逢迎。”李燕豪心裡也為之一陣難受。
史翠屏道:“這要是命的話,我的命可就太苦了,當年在家的時候,我心比天高,誰知道如今………”眼圈兒一紅,沒再說下去。
隨即,她展顏為笑,笑得讓人心酸,道:“別讓這份悲悽感染了你,今兒個我約你來,就是要跟你高高興興的聚聚,你不知道……”
嬌靨突然間變得更紅了,道:“你也許不相信,當年在史家寨外我看見你那頭一眼,心裡就有了你,可是偏偏那時候我有著一份女兒家的矜持,結果,如今,我不配了,能再見著你能跟你聚聚,也算償了我的夙願了。”
李燕豪心裡撼動,道:“姑娘……”
史翠屏道:“我說的實在話,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
李燕豪暗暗一嘆,道:“我該謝謝姑娘。”
史翠屏搖搖頭,道:“那倒不必,我只是讓你知道一下,讓你知道我的命有多苦,讓你知道我的命有多薄。”
李燕豪想安慰安慰她,可是一時又找不出適當的話來,其實這種事不比別的事,並不是一兩句安慰話能讓史翠屏心裡好過的。
他在心裡找了半天,才找出這麼一句:“姑娘,造物弄人的事,比比皆是。”
史翠屏微一點頭,道:“固然,可是我從沒做過虧心事,蒼天不該這麼對我。”
李燕豪沉默了,他能再說些什麼?
史翠屏忽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