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三姐姐磕頭。”
他磕完,那老農又自懷裡取出兩串紙錢焚燒了後,便又蹲下對那孩童道:“念官兒,咱走吧。”
那孩童點點頭,趴在老農的背上,也不說話,也不哭,他只是回望上京,眼中充滿仇恨。
天承四年,深秋,乙星日。顧茂峰祭祀完祖先,悄悄來至刑部外堂街巷的一處新宅院,他一推開門便喊道:“嬌嬌,爺的親……”
他話音才落,那裡廂出來一個美貌的女娘,穿著一身能窺到內部曲線的驢紗衣,對他伸出嫩白的膀子水蔥一般的柔荑招魂兒:“呦,傻子?大白日的,你也敢過來!”
顧茂峰一聲怪笑鋪了過去,抱住這嬌嬌的胳膊小雞啄米一般的親到:“這是三千貫。”他又親她的脖頸,一邊啄一邊道:“這是兩千貫,爺的嬌嬌,你也忒貴了些吧?”
第一百零七回
天承八年冬日;一場大雪連降三日;天氣驟冷;室外冰封。如今;城裡歲數大一點的汲古老人都在屋子裡貓著不敢出去。一場大雪,帶來無數問題;好在這幾年不比從前,凡有個雨雪略大些必然成災。
這眼見得戶部收入越來越多;城裡如今花起前來便也氣粗。這大雪一下,上京四尉所便紛紛去上面取了牌子,領了錢到遷丁司呼叫凹民清理積雪;打掃街道。如今上京的各種活計,如到糞,清理水道,打掃里巷衛生等,都必須從遷丁司調人使用,也不為其他,就是給城外的流民找口飯吃。
卻不想,四尉所帶了牌子去呼叫人口,那邊卻把活計推倒了下午。
沒辦法,今早無人可用,這日一大早的,遷丁司的官老爺去了凹民區張貼告示,說今年冬日碳已到位,著令各家戶主取了底簿去遷丁司城外的大倉領木炭米糧。
說起凹民,就是過去的棚民,天承四年遷丁司的顧大人想出一個好招數,著令各州郡凡有流民者,必須依著規劃入住棚民區,領取流民戶籍。凹民區的住宅很有趣,是在地上挖八尺來深的凹洞,在地面再修一個四到五尺高的木牆,一上頂就是一處冬暖夏涼的凹窩子。因此,棚民自此有了個新代稱,凹民。
自凹民有衙門管理開始,凹民的日子是越發的好過了。怎麼說,那也比過去乞討,偷竊,賣兒賣女沒人管的強百倍。最初挖凹子,一天給幹口兩頓果腹,後來凹民被各郡各州集中管理起來,開始在大梁上上下下修路,從此凹民便有了營生。
凡各地人等不拘什麼身份,什麼職業打凹民修的道路上行走,就要出五十里一次的買路錢。天南海北的人多了去了,五十里十個錢,倒也不貴,不過此舉倒是給天下的凹民尋了一個出路。當然,買路錢朝廷是不會直接下發的,這個錢是由遷丁司統一管理調配的。
如今,凡凹民人家,都有按人頭分派的一個底簿,每年領取多少布,領取多少糧食,多少供給這個有規定,凹民也分等,家中有壯勞力的自然得的多,勞力少的孤寡貧幼,只能保證最低的生活標準,餓不死,也凍不死罷了。
雪降三日,天寒路滑,外地遷丁司的木炭總算是運至大倉,這日一大早,凹民區的甲道十七戶的戶主路貴子早早的起床,先穿了幾層厚衣禦寒,臨出門的時候他媳婦不放心,又取了家裡的棉被叫他裹著出門。
貴子看看縮在土炕上打滾的幾個孩兒,便不忍心,他對他媳婦淩氏道:“給娃們裹了吧,一會子我領了糧食木炭,咱也吃頓飽的。”
貴子媳婦笑笑,轉身從屋裡炕上的一個翻磚下取了一個布包出來,一層一層的開啟七八層才露了一個硬皮面的本本出來。這個就是所有凹民的命根子,凹民底簿。家裡吃喝花用,全要看這個本本說話。路貴子是個能夠的,懂點木匠手藝,還識得幾個字兒,因此他家住在甲道,每個月也有一等口糧,今年過節許還能有斤半肉分分。